如果是刚和谢小方在一起时候的余嘉圆,应该受宠若惊到极点,不敢收,又不能不收,甜甜蜜蜜地记谢小方一个天大的好,勉励自己攒钱十倍百倍花给谢小方。

但现在余嘉圆顶多会感慨个不痛不痒无所事事的十分钟,然后用一分钟在脑海里计划出要去家附近县城哪些金店去询价然后折现。

余嘉圆在努力接受“钱货两讫”,接受自己是个虚伪拜金的人,这样心里会好受许多,无论是谢小方还是其他男人,他们的施与余嘉圆该受,所有好处也是他该拿。

可那是“好处”吗?余嘉圆及时止住,不再想下去。

高铁很快到站,两个多小时的高铁路程其实只能算是余嘉圆回家路程的前半段,很难想象,从北京到他的县城,比从县城到他的山头更便捷许多。

余嘉圆的行李箱里装着大几万的金镯子,身上从内到外的谢小方买给他的名牌,他短暂的将一辆小轿车担在身上。却也深知这些全不属于他,于是绕过出租车和黑车,冒着大风天走几公里坐半个多小时才来的公交,然后在国道的岔路口下车,拐进被重卡压出来的土路,再走几公里。

说起来麻烦,余嘉圆觉得还好,路很简单,不存在走错的可能。只是冬天风大,逆风太辛苦。

此时快下午两点,余嘉圆终于爬上一个陡坡,看到家里住的小砖房。

现在应该是喂牛的时间,余嘉圆走进院子,乍然见到母亲衣着臃肿佝偻着腰抬眉时才想起来,母亲已经被“辞退”很久了。

“妈,我来。”余嘉圆连忙把行李箱放在靠墙一边,快步上前抢下余秀芝手里冰冷的小推车车把。

余秀芝今年也就四十多岁,被风霜摧残得看上去五十都不知。

“你回来了?不是说工作忙吗?我在家没事,倒是你别让人家老板不高兴。”

“哎呀我自己来,你这推的多费劲,就剩这一车了,你快回屋烤烤火,我很快。”

“行吧,你不回屋就站在这陪我会,大学怎么样?成绩还好吗?开学是不是要交学费了?哦我忘了,大学是一年一交......”

她唠叨着,用那种年轻人会腻烦的姿态和语气,余嘉圆听着只觉得想哭,他一个问句一个问句地回,真真假假地回。

终于一车精煤在储藏室整理好,两人一起回到小屋,余秀芝往半死不活的炉灶里多丢进去几块煤,这是儿子才有的特殊待遇。

余嘉圆咬住唇,放平心态柔柔和她聊天。

“妈,等初六一过,就跟我一起去北京吧。”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余秀芝并没有把余嘉圆的话当回事,去北京,拿什么去呢?自从腿伤后,余秀芝失去了勉强还算稳定的工作,她现在住的地方还是张占军看在往日的情面和余秀芝还能免费给干点零碎活的份上让她暂时住着的。而且冬天本来就活少,余秀芝更赚不到什么钱,明年余嘉圆的学费她尚且还在为难,更不敢想给自己治病。

余嘉圆用粗铁丝在炉子下的钢漏里捅了几下,白灰簌簌落了一层,炉子中火光更盛,橘黄色的火苗忽闪摇曳,离火源最近的余嘉圆的脸被烘烤得又干又烫。

几块煤烧裂了,噼里啪啦的响声小小在炉子里炸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温馨气氛充斥着在房子中。

余秀芝去外面翻了点东西回来,打开不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赫然是冻得结结实实的十几个雪白饱满的豆包。

余秀芝简单将炉子上的灰扫干净,然后往上放了三个豆包上去烤,她笑着说:“知道你回来,昨天去山下买的,记着你从小就最喜欢吃烤豆包。”

余秀芝边说着,边手上麻利地翻弄着豆包以防外皮被烤糊,她手上的老茧太厚,离火这么近距离依旧动作自然,仿佛一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