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余嘉圆买的海鲜准时送过来,他没敢买鱼,在摊子上看着那密密麻麻的鳞片他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他买了些皮皮虾和梭子蟹打算清蒸,
时间差不多,余嘉圆泡上海鲜之后从冰箱里拿出排骨和虾仁解冻,排骨想炖的好吃就是要费时间,离赵安乾回来还有一个小时,高压锅作弊压个二十分钟然后再用普通的锅,时间来得及,味道也不会有影响。
哭过了劲的谢小方似乎更粘人了,他以往根本不会靠近厨房,可能是怕里面的油烟味伤害到他娇贵的鼻子。今天却破天荒地亦步亦趋跟在余嘉圆边上,余嘉圆本不太想理他,但见谢小方趴在水池沿欠手欠脚地戳弄那些海鲜,余嘉圆实在怕他把那两只螃蟹玩死,忍着不耐递给他两颗香菜。
“洗干净,坏掉的叶子揪下来扔掉,这你总会的吧?”
谢小方看着眼前绿油油的东西愣了下,随后掐住自己脖子非常夸张地干呕起来,他看起来实在痛苦,呕到快翻白眼了。
“我,呕,我不吃香菜,呕......”
余嘉圆忘了,是赵安乾喜欢吃,尤其是喝汤总撒一把进去,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余嘉圆要细细致致挂着赵安乾,就注定在别人身上免不了疏忽。
余嘉圆看着谢小方,觉得他实在有点没用,挑这挑那,娇气任性,能好好活到这么大挺不容易。
谢小方被伤到了,余嘉圆竟然忘掉他的忌口,好过分,谢小方皱了皱鼻子,他想大喊大叫发脾气,还想接着哭,想把余嘉圆按在流理台上狠狠干一顿当惩罚......
大概率是想法太多,他又一晚上没睡精力枯竭,总归是显得猪脑过载,愣在原地半天之后沉默着委屈兮兮地离开了。
赵安乾快七点到家,进门之后首先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赵安乾心念微动,他没忘自己说过让余嘉圆做饭,也知道余嘉圆在餐馆打工,却真的没想到余嘉圆能弄出这么像模像样的阵仗。
家里的饭菜和外面最大的区别就是,家里的饭香味是热乎乎的,有种具象化的结界,香味范围内就是能提供安全感的港湾。
赵安乾镜片后的眼神有细小的恍惚,嗅觉实在是太长情的东西,是许多回忆的媒介,赵安乾忽然就不受控的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久到他不确定那是他小学还是中学时期。
当年父亲职位不太高,但很重要,在晋升节点为了迟一步站队而暂避锋芒,那是父亲在家最多的一年,他们住在母亲分到的教师家属楼里,母亲读书弹琴可以,但做饭家务实在没有天赋,可没有阿姨,她只能学。她拔不干净肉皮上的细毛,炒土豆丝放太多和土豆那么像的姜,赵安乾记不太清楚具体的奇怪味道了,他只知道自己那时候很瘦,瘦到竹竿似的一条撑不起衣服。
还记得后来他妈进步了,尤其是冬天煮起饺子再炖上一锅土豆排骨,窗户都熏上融融的雾气,从冰冷的楼道踏进门,瞬间就被烘到温暖酥麻。
赵安乾其实是喜欢在家里吃饭的,他也有在没太多操心事的少年时期想过,他最起码要找个做饭好吃花样多的老婆,哪怕他不愿意天天做饭都行,至少偶尔做一次不要弄一盘土豆丝炒姜条,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余嘉圆明明听到了有开门声,但半天没别的动静了,他从厨房过去看,确定一下要是赵安乾回来就盛饭。
余嘉圆系着件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灰色小围裙,从玄关后露出一张挂着小心翼翼表情的脸,小声说:“你回来啦?现在吃饭还是等会儿呀?”
赵安乾回了回神,说:“我换下衣服就过去吃。”
余嘉圆点点头,冲他笑了笑才转身回厨房,赵安乾看着他背影不禁皱了皱眉,才发现余嘉圆这个头也太小了,以往抱他的时候能感觉出来不大点一团,今天骤然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