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馆的爬山虎还没有疯长到遮住窗户,教室后黑板上贴着每个人的目标院校,有些人的目标每隔几个月就换一次,因为想法总是在变,有些人的则一直没换,保留了一年、两年、三年。

聂哲远只改过一次,从中文系改到了医学院,梁思闻的那张便利贴就在他旁边,没有换过,到了高考结束时,已经卷了边、泛着黄,不知怎么,成了聂哲远夹在本子里的收藏。

上面是他所熟悉的,梁思闻歪歪扭扭的字,写着“Z大航空航天系”。

二十九岁的聂哲远不再读那些晦涩的诗集散文,更不再梦想开一家书店,出版一本文集。他拿惯了手术刀,写惯了病例本,消毒水的味道仿佛刻进了骨血。

二十九岁,聂哲远早已远去的叛逆期只给他留下了最后一个执念,关于梁思闻。

他不信奉理想主义,但他总能在梁思闻身上看到种种被理想化后的现实,和未被现实的逼仄所蒙尘的天真。他不懂各式歼击机的型号,不懂流体力学和飞行动力学,却又对此感到无比亲切,仿佛梁思闻从始至终不变的热爱,是在成全碎在聂哲远少年时代的梦。

他固执地爱着梁思闻,如同在守着那些碎片,拼凑一个过期的乌托邦。

第2章 没忍住

梁思闻坐在行李箱上,一边啃桃子,一边等聂哲远和他爸下完最后一盘棋。

他明天要出差,早上八点的飞机,干脆带着行李去聂哲远家住,聂哲远上班的时候并不顺路地把他送到机场。

今天也是,聂哲远并不顺路地到梁思闻的公寓接上他,两人再一起回他父母这边吃饭。

梁思闻一直没考驾照,一是因为懒,二是觉得没必要,反正有公交地铁共享单车,哪个不比开车环保,再说了,实在不行打电话给聂哲远就好了。

棋盘上胜负已定,梁大夫落定棋子,撇了一眼自家儿子,“臭小子,回来就给我上驾校报名去,天天赖着人家哲远,怎么不让哲远养你一辈子。”

聂哲远虽输了棋,心情倒是不错,给梁大夫添了茶水,心想,您要是真能把梁思闻送给我养一辈子就好了。

“再说了,人家哲远凭什么养你?”梁大夫站起来活动肩膀,捏着自家儿子的后脖子,慢悠悠来了一句:“难道养猪能致富?”

梁思闻咔嚓咔嚓嚼着脆桃,伸出一根大拇指:“我看行。”

“咳……”聂哲远差点呛着。

梁大夫把人怼老实了,精神焕发,坐回来啜了一口茶,笑呵呵地看着聂哲远:“哲远啊,下次可不能故意让我一步了。”

聂哲远的心思被看穿,面上有些挂不住,便只点头答应。临走前又被闻大夫塞了满满两袋子吃的,嘱咐他适当休息,又说:“别跟你爸似的,那么拼,把身体都拼坏了。”

梁大夫端着茶碗走过来,及时打断这个不愉快的话题,“欸,行了行了,哲远这孩子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