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生的,是我们抱回来养的,不是我们你哪来这么好的生活?所以讲点良心,妈妈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好听话。”
突然之间,徐娴云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在她的心里,一下子碎了个干净。
她忍住情绪,又问了一句:“那哥哥知道吗?我不是他亲生妹妹。”
薛清慧差点忘了这件事:“他当然不知道,他把你当亲妹妹才对你这么好。你别和你哥哥多嘴,他现在很忙,没有空理会这种小事。”
徐娴云默默低下头:“好,我不会说的。”
自那之后,她的性格之中就带上了些沉闷,话也少了不少。
十岁生日那天,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谁也不想搭理。任谁想逗她,她都只简单点头一下,不说什么话。
徐谨礼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徐娴云才抬起头看着他,略微撑起一个微笑。
“我们公主这是怎么了?怎么生日都不开心?”
徐娴云这几天心里很乱,哥哥最近也在忙各种考试和升学出国的事,她有很多话,来不及说也不像以前那样敢说。
思来想去,最后她问:“哥哥,要是我不是你妹妹,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徐谨礼笑:“你怎么会不是我妹妹,不要瞎想。”
然后徐娴云就没有再问一次的勇气了,她说不出口,她也不敢说。
哥哥是这个家里对她最好的人,她承担不了失去哥哥的风险。
所以她也选择继续隐瞒,就当忘了妈妈的话。
徐娴云:人好多,好烦,不想讲话,心情好差(外加社恐)
徐谨礼:我妹比较高傲,像只天鹅(纯属滤镜太厚)
人只能看见自己以为的那一面,总是有失偏颇。
樊笼
樊笼
第四十章:
哥哥刚出国那几天,徐娴云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她每次路过隔壁卧室都听不到一点声响时,才陡然觉得这个家变得冷清许多。
她话更少,不怎么吃得下饭,也越来越倾向于一个人待着。
哥哥不在家的时候,时间格外漫长,仅仅一年,却好像已经错过了很多个春秋。
第二年徐瑾年的身体不好,母亲薛清慧的精力都在弟弟身上,不会分出额外的眼神给她。
她经常被母亲带着去寺庙,看着母亲和那些身穿长袍的人谈话,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像在打量什么。母亲叫他们大师,面对他们时的态度谦卑地近似虔诚。而大师们看着她念念有词,母亲听着他们说话目露喜色,连连点头。
徐娴云看着他们的眼睛,那眼神像是在打量碟子上被切割好的肉段,还要用筷子挑挑拣拣翻个面,勉强找出能下口的那一截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剖开了,在一场她不明白也听不懂的交谈中。
她被带到一个金黄色丝布罩着的方块垫子那,大师叫她跪在上面不要乱动。母亲让她听话,于是她沉默地听话。
大师让她脱掉上衣,徐娴云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动作。母亲把大师的话重复了一遍,让她按照大师说的做。
徐娴云没有继续听话,她抱紧自己的衣服摇头拒绝,她说不要。
哥哥说她不应该在别人面前随便脱掉自己的衣服,别人也不能这样强迫她,这样是不对的。
没有人出声,她抬起头打量他们,看见了大人们严厉的目光,像是寺庙里瞪着眼睛的神像,沉重地像是巨石压着她低下头。人影憧憧,高大的身影一块块矗立在她面前,阴影足以把她淹没,而母亲就站在那中间,她说:“听话。”
徐娴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松开的手,她觉得喘不过气,或许她不是自己松开的,她只是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