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苒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从未觉得哥哥不好。

她是觉得这个姓氏不好。

一个千人嫌万人弃的姓氏。

或许。

她是看不起自己。

贺敛没有深挖刚才那个问题,而是转为严厉的口吻:“我知道你憎恶自己的出身,金州人对谢这个姓氏也多有偏见,可是谢希苒,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看不起谢轻舟,唯独你和谢湛云不可以。”

谢希苒痛苦的垂下眼眸,那股悔恨像是浪潮般将她淹没。

是啊,她太蠢了。

她怎么可以屡次三番埋怨那么好的哥哥。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

哥哥也是。

谢希苒啊谢希苒。

你怎么这么蠢。

贺敛并不想教育她什么:“至于你刚才的问题,我的回答是,不会。”

他似有深思,而后启唇。

“我不接受你,是因为我从来都不喜欢你,和你的姓氏没有任何关系,反之,如果我喜欢,别说你是谢轻舟的妹妹,就算你是沙虫头目的妹妹,只要我愿意,我也能为了和你在一起,把天捅个窟窿。”

谢希苒有些诧异的抬头,瞳孔深处泛着细颤。

贺敛:“我知道你想问阿郁,但这个问题,恕我无法回答,因为我也给不出具体的原因和理由。”

提到姜郁,他的语调带着素日少见的专注。

“我就是爱她,如果把她放在天平上,那世间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足以翘起她,哪怕阿郁现在对我开枪,那我贺敛这颗心的最后一下,也会是为她跳的。”

这极为霸道和坦然的宣言,彻底让谢希苒无话可说。

她想要的,无非是这份独一无二。

贺敛的确会爱。

爱人的方式和她想的如出一辙。

炙热,蛮横。

但很可惜,被爱的不是她。

所以。

这么久了。

再长的梦也该醒了。

谢希苒拭去泪水,表情比刚才松泛许多,冲他点了下头,准备离开。

“谢希苒。”

贺敛突然叫住了她。

谢希苒回过身。

贺敛打量着她,那对眸子在春夜的风里透出一丝锐利:“谢希苒,是不是有人一直在和你说什么?”

谢希苒眉头微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贺敛的表情不冷不热:“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天大的魅力,能让你不撞南墙不回头,甚至以命相抗,只为了和我在一起。”

毕竟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回应过谢希苒,甚至在最烦躁的时候,还拿枪指着她的头,让她滚得越远越好。

想要坚持一件几乎无望的事,就如同攀登一座难以企及的悬山,旁人的支持是很重要的,当然,如果内心足够强大,虽千万人吾往矣也不是不可能。

但很显然,谢希苒并不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所以,能在屡屡被拒后,还坚持痴缠自己这么多年,必定有人在背后鼓动她这么做。

被这么一问,谢希苒的脸上一闪思忖之意。

那短暂的情绪被贺敛捕捉。

坐实了猜想。

见谢希苒迟疑着不太想说,贺敛也没有逼迫她,想了想才道:“你今天问了我这么多,我只和你换一个问题。”

“好。”

“谢轻舟那么不想让你靠近我,黑水堂的人又唯他马首是瞻,所以你那两次趁着他不在,从市区偷偷来壁堡,是谁送的你?”

谢希苒如实回答:“我二哥。”

她说完,瞧见男人眼底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