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现在叫哥了?”
谢轻舟的声调在头顶盘旋。
贺知意猛地抬头,和他轻佻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刚才的感激之情全无,农夫与蛇的态度:“谁用你帮忙了,多管闲事。”
谢轻舟嗤之以鼻:“草莓蛋糕,你还真是翻脸的高手啊。”
贺知意直接踩了他一脚。
“……”
不疼,但是真气人啊。
谢轻舟太阳穴直蹦跶,好在贺敛开口,一切纷乱又很快平息,所有人都坐回了原位,唯有倒在地上的宋雪妍无人搭手。
她走不能走,可留下来……
宋雪妍抬起血红的眸子,瞧见款步而来的姜郁。
女孩儿的视线并未在自己身上多停留,而是走去画板前,拢着裙子坐下。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汇聚而去,正有要开口的,却见贺敛修长的手指抵在唇边,轻轻嘘声,示意他们不要打扰。
姜郁坐在画板前,油然而生一股归属感,她没有什么深思熟虑,拿着笔刷,遵从感觉的勾勒着心中所想。
童年的压抑、五年的囚禁、血亲被杀的痛苦,大仇得报的快意。
以及对贺敛的感激。
宋雪妍的痕迹很快被覆盖掉。
一幅扭曲到极致,却又带着诡谲美感的半成品跃然纸上,虽然没有经过精心打磨,很多地方都略显粗糙,但足以证明一切。
她画了一幅被荆棘包裹的幽暗深潭。
可奇怪的是。
黑水上倒映着一轮太阳。
黑夜,阳光。
这两者的融合并不突兀。
画迷们认出了这幅画,是在复刻经典。
这是在宋老爷子病逝前一周展出的画,也是这些年来售价最高的一幅。
名为[黑夜悬阳]
同样被贺敛买走了。
姜郁放下画笔,径直走回贺敛身边。
她扬着脸:“贺敛、画好了。”
贺敛看向那幅[黑夜悬阳],那太阳的色彩并不如原作明亮,轻笑着:“又是拿坡里黄,阿郁好像很擅长调这个黄色。”
姜郁没有回答。
她画画有一个怪癖,不喜欢重新调黄色,所以一直都用标准配比公式,调一个拿坡里黄应付画上所需。
贺敛把她带进怀里:“阿郁,辛苦了。”
馆长拿起画板,可宋雪妍却扑了过来,上上下下的扫视,随后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疯子会有这么高的艺术造诣!
自己可是洋城宋家的大小姐!
这根本就不公平!
姜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都抢走了!
那是她的一切!
馆长眼神冰冷,让人将宋雪妍拉走,继而将画作展示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还真是[黑夜悬阳]”
“我的天,我还以为她也不会画,太子爷刚才是哄咱们玩呢。”
“你看这画风,的确和宋雪妍的一样,事实明了啊。”
一时间,那股夸赞的风吹到了姜郁这里,众人不禁起身,凑到那幅画跟前细细打量。
但到了谢轻舟这儿,却不自然的抽了抽嘴角。
他冷屑一笑,回头对视贺敛。
行,给老子下套。
他想砸贺敛的场子,结果那人早就把榔头给自己准备好了。
真行啊,真狗啊。
把自己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