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将医学证明和之前的3d效果图并列放置,直接圈出从窗台落下的两个脚印,以及骨裂示意图。
“刚才穆尔先生原话,闯入者从窗台落地,右脚踩下接着左脚跟上,这点在3d模拟图上清晰可见,无可置疑。”燕绥之道,“那么请问,一个右腿股骨带有遗传性骨裂,习惯性放轻右脚力度的人,怎么可能在跳进房间时选择右脚先落地?嫌自己不会摔?还是嫌自己骨裂不够严重?”
穆尔瞬间噤声。
事实上整个法庭也跟着安静下来。
在凝滞的安静中,唯独燕绥之对这种安静毫不在意,他丢开文件,不慌不忙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至于夜视能力,警方的现场勘验报告里说了没有发现任何夜视仪或是别的相关设备,那些东西被处理一定会留下一些痕迹。但是我不得不提醒,还有另一种东西可以达到这个效果,尽管它本身不叫这种名字,所以常常被忽视。”
穆尔一愣:“什么?”
“亚巴岛特供,潜水专用隐形眼镜。”燕绥之道。
当初他下海捞杰森·查理斯的时候,久违地带了一回,非常不适应,以至于后来去更衣室里半天没取下来,差点儿要顾晏帮忙。
燕绥之说完,又补了一句:“当然,这种东西除了在水下,使用感实在不怎么样,它会放大物体模糊距离感”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还会让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是一个颜色,深绿、浅绿、荧光绿。”
这话说完,整个法庭从安静变为了死寂……
71、陈酿(一)
被告席上, 陈章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落在了那片死一般的寂静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法官说了什么,双方律师做了怎么样的询问和最终陈述, 他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歪打正着地走了大运,碰到了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实习律师。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努力自我催眠, 说服自己不要对实习生抱有太大希望, 不要给那个年轻人太多压力, 已经给他制造了足够多的麻烦, 就不要再为难对方了。
他早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 居然还有奢望成真的时候。
法官一脸肃然地敲下法槌, 陈章才猛地惊醒。当他抬起头时,不知何时离席的陪审团众人已经鱼贯而入, 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带着他们郑重商讨的结果。
“全体起立。”
“女士先生们, 关于控方对陈章先生蓄意谋杀的指控,你们有答案了么?有罪还是无罪?”
“无罪。”
至此,陈章终于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他连呼吸都在抖。
辩护席上的实习律师转过头来, 隔着远远的距离和净透的玻璃,冲他微笑着点了一下头,像个温和又洒脱的年轻绅士。就连那个始终绷着脸,连表情都不曾变过的法官,在离席前都对他颔首示意了一下。
当然,那其实是在提醒他以及身后的两位法警可以解开手铐。
但他想,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了。
庭审之后是熟悉的流程,法官助理捧着庭审记录文档纸页颠颠地跑过来,让双方律师在上面签字。巴德看起来很不好,表情像是生吞了猫屎,就连来签字的时候,另一只手都掩着脸,不知道是头更痛一点,还脸更痛一点。
他甚至没有跟燕绥之有任何对视,签完字把电子笔往助理手里一塞,扭头就走,几乎用小跑的方式离开了法庭。
“我长得这么不堪入目?”燕绥之看着他消失在门外,转头问了顾晏一句。
顾晏:“……”
法官助理下了庭瞬间变得活泼起来,特别给面子,“怎么可能,我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