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人生,从世人眼中的金玉良缘,急转直入人间真实的一拍两散,就是从“年轻的女孩求她让一让位”开始。
之后,她便不像是在生活,而是被生活裹挟着被动往前走。
一直走到今天,早就忘了自己最初是什么样子,有过什么样的梦想。
其实她也曾有过那样的时代,攒好久的钱买一盘张学友的磁带,把录音机放在枕边,听完A面听B面,直至每句歌词倒背如流。
那时的她,想过要去市中心最大的百货商店做售货员;
想过做港剧里的高级白领,出入高档写字楼,用着还是时兴事物的大屁-股电脑;
想过做只在画报里见过的空姐;
想过做每晚8点准时播报的电台播音员……
在那样金灿灿的日子里,她认为自己的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性。
理应如此,本该如此。
可为什么在成为某个人的“妻子”之后,她的人生,就坍缩为了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甚至都不叫可能。
没有选择和放弃的自由,怎么称得上是一种“可能”。
「在四十岁后听歌的女人很美/小孩在问她为什么流泪
身边的男人早已渐渐入睡
她静静听着我们的演唱会」
叶琳跟唱不下去了,在万人鼎沸中,拿手幅挡住了脑袋,低下头去,痛哭失声。
郁野他们都察觉到了,但在一瞥之后,都不约而同地转过了目光,把这个时刻,留给了她。
三首歌后,encore环节也结束,这场“游轮远渡”,还是到了落幕的时刻。
哭很能让人释放压力,故散场的时候,叶琳虽然依依不舍,但心情分外轻松,好像积累了十几年的阴霾,都被一场雨下尽了。
卢楹摸一摸背包,掏出一罐润喉糖,挨个分给大家。
程桑榆笑说:“准备得好齐全。”
“我有点咽炎,平常跟客户说话又多,所以随身带着。”
程桑榆露出“真不容易”的表情。
这里面,最需要润喉糖的是叶琳,她把糖片压在舌下,拿沙哑的声音笑问郁野:“小野,你们是打算回家,还是……”
郁野:“我们打算去吃夜宵,您跟我们一起去?”
叶琳说:“我吃不了多少……”
卢楹:“没事儿,能吃多少吃多少。”
程桑榆便说:“郁野你把车开到西门的那个路口等我们吧,我们去趟洗手间。”
郁野说“好”。
散场的洗手间有些拥堵,三人一边闲聊,一边排队。
叶琳仍会不时打量程桑榆,想凭她外表猜出来,她究竟大了郁野多少岁。
排到以后,叶琳用完厕所,到洗手台那儿去,照了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妆容很是斑驳。
程桑榆站在一旁,笑着递过不知是刚用完,还是刚打开的气垫粉底,“您需要补个妆吗?”
叶琳走得急,又以为演唱会不过两个小时,应当用不上,就没带补妆的东西。她立即笑着说声“谢谢”,把粉底盒接了过去。
她补过妆,把粉底盒还给程桑榆,抬起水龙头洗手的时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程桑榆或许就是为了方便她补妆,才提议来洗手间的。
三人离开场馆,在路口处上了郁野开过来的车。
路段极其拥堵,好一会儿才开出去。
起初氛围有些尴尬,直到程桑榆忽然问叶琳:“阿姨,您年轻的时候,有没有看过张学友的演唱会?”
叶琳好似被打开了记忆开关,立即分享起了当年自己如何辛苦攒钱,试图去香港看演唱会的经历。
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