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边,拧开水瓶,略有踌躇:“你今晚还回去吗?”
程桑榆嘴角上扬,目光没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你想我回去吗?”
“……你自己决定。”
程桑榆在给康蕙兰发消息,一方面报备今晚不回家的情况,一方面打预防针,假如唐录生找过去了,不管他说了什么,都不必有太大的反应,等她明天回家了再说。
康蕙兰问: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周六,斯言要去好朋友灿灿家里玩,不用过多操心。
程桑榆把“中午之前”四个字删除,改成了“晚饭之前”。
康蕙兰没什么异议。她平常养花、跳舞、打麻将,充实得很,家里有没有人,对她影响不大。
程桑榆这时候才掀眼看向郁野,笑说:“真的吗?那我现在就走了哦?”
“不信你舍得。”
“那你对自己蛮有自信的。”
郁野瞥她一眼,仿佛想提出某个论据,来增加己方的威信,但话没说,耳朵已经泛起薄红。
他把拧开的水瓶塞到她手里,别过目光说道:“喝水。”
程桑榆当然不会放过他,一边举起水瓶,一边瞟他,笑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什么。”
“不好意思说啊?”
“……”
程桑榆直起身,膝行到他身旁,手肘轻撞了他一下,笑说:“你说嘛。”
不在那个过程里,他必然是没有那么孟浪的,有些话只有被情-欲催生到某种程度,才会突破耻感,讲得出口。
可是她就是想听此刻这个显得霁月光风的郁野来讲。
郁野掀眼,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终于面无表情地凑到她耳边,把她的头发捋到耳后,仿佛想使她听得更清楚一点。
他声音确实低得稍有分神就听不清了,只如一缕轻微的雾气钻入耳中:“我想说,姐姐刚刚把我脸打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完,他耳根顿时烧得通红。
这个人,自伤一千也要杀敌八百。
程桑榆差点被水呛住。
他飞快的把脸别了过去。
程桑榆面不改色地递过水瓶:“喝水。”
“不喝。刚刚喝饱了。”
刚刚……
热气只往脸上蹿升,程桑榆忍住了才没有目光闪躲,她对抗油然而生的赧然,盯住郁野,要笑不笑的。
一些游戏里常有一种技能,属于狂战士那一类的角色,就是燃烧血条进行输出。
伤害极高,但血条下得也极快。
郁野已经只剩一层血皮了,被程桑榆盯了不到三秒钟,就扛不住了,接过她手里的水瓶喝了一口,拧紧,准备起身。
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的样子,有种干净而不自知的性-感。
程桑榆倏地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推。
他身不由己地仰躺下去,程桑榆抬起膝盖,跨坐在他身侧,往前挪了两步,盯住他。
他仰视的视野里,程桑榆穿着他的白色T恤,空荡宽松,从领口露出一线漂亮清晰的锁骨。
郁野一动不动,忽见她把头低了下来。
就在他以为,她将要来吻他的时候,却听她轻笑一声,腰腹往下一沉。
潮湿温热,即便有长裤的布料相隔,亦是清晰得不得了。
郁野瞳孔微放。
这才意识到,她仅仅穿着上衣。
她手掌撑在他的肩膀上,低头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空气变得凝滞,让人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轻节奏……
郁野忍不住抬起手臂,要去挡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