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一双失焦的眼,望向神色冷淡如常的男人。

这个他为之奋斗了二十多年所有人生的男人,并没有回望他。

可偏偏颜溥就是环境越好脑子 越丑,遭遇越险恶越能冷静下来思考的人。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贴身侍奉了主人十多年的颜溥早已摸得清清楚楚。

如果是换了从前的主人,他这条小命早就丢了,现在主人还愿意多此一举、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证明并不确定要不要他的狗命。

可颜溥能满足于此吗?他不仅不满足,他还要让主人知道,是他亏欠了自己,错的绝不是他。

“可奴没有错。”颜溥梗着脖子,跟他说,“奴做的不是错事。”

明焕这才施舍了一瞥眼神。

颜溥的丹凤眼绯红如泣血,直直地看着对方,将这些年的不甘一并道出:“您知道吗?奴才身为颜氏嫡长子,又有幸和您同年出生,家族对奴寄予厚望,都认为奴将来一定能成为少主的私奴,为颜氏延续辉煌。

“父母鞭策奴,族人奉承奴,从奴才还没记事起,就已经在牢记您的喜恶,以您的喜恶为喜恶,奴只为成为您最合格的奴才而活着,奴是多么渴望能一直跪在您脚边的位置……可是……

“可是在您五岁那年,您高高地坐着,我们几个齐齐跪在下面,我长得比他们都漂亮,我自信我比任何人都出色,我满怀希望地仰望着您,然而您却径直走向沈均,您拉着主母的手说:‘我要这个哥哥陪我’。

“您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感觉,您怎么能想象呢,您永远是睥睨众生的主人。

“就像您随时可以将自幼爱如珍宝的私奴打进地狱,给我错觉和希望;也随时可以将他再度捧上来,摧毁我的多年苦心经营,再不给我任何希望……还要我恭顺俯首,坦然接受这个事实;还要他感激涕零,跪谢天恩……”

“闭嘴!”明焕一直神色如常,沉默地听他诉说,直到听他提及沈均的事,才出声喝止,冷冷打断,“我没兴趣听你说这些。”

颜溥一开始还存着演戏博同情的心思,可说着说着,动了真心,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激动,直接大声和主人分庭抗礼起来

“那您又凭什么愤怒,凭什么高高在上地指责我?!”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眶滑落,“我从来没有伤害过您,我喜欢您,我爱您,我根本不知道‘爱您’以外的道路,我只是想留在您身边,只是想让您也最爱我而已。我犯下什么错,让您要舍弃我?我根本没有错!!!”

“啪!”

一记毫不留情的响亮耳光,浇灭了颜溥的嚣张气焰,也将他扇到在地。

明焕走过去,掐住他艳丽的脸,鲜红的温热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到自己的虎口处,又黏又腻。

“现在,知道我凭什么了吗?”明焕凑近他,低哑的声线中满是讽刺,“每一点付出都能得到相应的回报,说一句想要就能得到心仪的奖励,世界上哪有这么美好的事。”

“可沈均就有,可沈均就能,您敢说不是这样吗,主人?”颜溥还不老实,既是下颌被牢牢桎梏,也要在他的掌中挣扎,几近嘶嚎地放声质问,“为什么我不能得到您的偏爱,为什么我不能替代他的位置?!”

明焕一听,倒是笑了,松开手,声音低得像是叹息:“你怎么会是他的替代品?”顿了顿,说,“没有人会是他的替代品。”

这句话仿佛是火上浇油,刺激得颜溥口出脏话:“谁他妈愿意当替代品啊?!这一切本来就该是属于我的,我只是想让这一切物归原主而已。”他贴近主人,再度肯定地大声宣告,“我没有错!”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