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常理,明焕似乎是应该感谢她的,给自己生了一条漂亮的小狗,又将他教养得那么好,并且完完整整地奉献给了自己。
但主人自有主人的一套道理,他是主人,豢养的奴隶理所当然地应该为他竭尽所能,而不是什么值得奖赏的功劳。但到底因为这些年微不足道的劳苦,听着沈母额头磕得“咚咚”响,也让明焕彻底没了戏耍他们的心思。
“去叫过来。”
明焕说完,示意沈均用纸擦干净他手上残余的口水。
沈母应“是”,起身亲自去叫。
执掌奴隶生死、养尊处优的手指被沈均奉若珍宝似的捧在掌心,动作轻柔至极,每一个举动都让他做得仿佛正在虔诚地朝圣膜拜。
不得不承认,明焕的征服欲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被这条可爱的小狗满足。
沈填彼时还在蒙头赖床,无视母亲的到来,也企图无视母亲的催促。直到捕捉到“少主”这两个字,神智瞬间清醒得背后发亮,风风火火、连滚带爬着过去参见。
开玩笑,虽然他见过少主的次数不多,而且听妈妈说少主小时候还会给他糖吃,他对着少主说“谢谢哥哥”,少主也不生气,还开心地笑着说不要罚他。
但沈填一直不相信有这回事,因为他的记忆里就只有少主那副冷漠如神祇的模样。毕竟就因为他也姓沈,他当时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少主都能狠得下心把他拖下去打屁股,疼得他三天都坐不下去。
每每回想起上一次见到少主的记忆,沈填都会狠狠地打一个寒噤。
一进入正厅,沈填就深深埋着头,倒地便跪,磕头如捣蒜:“叩、叩见少主!”
明焕好笑道:“别磕了,抬头。”
停止了动作,沈填抬起头,眼睛依然向下看,只唇边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
兄弟二人的长相都更肖似母亲,只是沈填的五官偏向钝感,不像沈均那么精致秀丽。不过正因为如此,才活脱脱像极了一个未成年版的沈均,又可爱又乖巧,让明焕忍不住多打量了两下。
他欲盖弥彰地点评:“长高了。”
“托少主您的福。”沈填回答。
他又说:“也长胖了。”
“那奴才现在就开始减肥。”沈填又答。
他笑了一声:“那倒也不必。”
“是,全凭少主吩咐。”沈填从善如流。
沈填的适应能力比沈均强上许多,少主愿意好声好气地问话,他便也能拿出落落大方的姿态来应对。
当然,其实论适应能力,怕是也找不出比沈均更差的。毕竟其他人没有试过从天堂跌倒地狱,也没有试过永失所爱的滋味……他们只是惜命,而沈均是惜一个人,他们只是忠心,沈均却是唯恐主人不开心。
爱是束缚,是勒住咽喉的枷锁,是不敢踏错半步的悬崖。
如果不是那么爱,或许就能展现自信而随心地展现最为优秀的自己。
好在经过上次的教训,沈均已经不会再因为他人而产生自卑心理。他的不够优秀,他所有的缺点,一切都不完美,都会得到他完美的主人的包容。
就像现在,主人和别人说完话,最终还是只会摸摸他。
到了午饭时间,明焕坐在主位上,沈均在旁边服侍,沈父、沈母、沈填跪候在一旁。
明焕接过水漱口,沈均便自觉地跪下,大张开嘴,一脸憧憬地准备承接主人的漱口水。带着温度和泡沫的漱口水被主人吐了进来,沈均滚动喉结咽下,然后站起,开心地伺候主人用膳。
因为到底不是这一家的人,此次前来的目的也是为了满足小狗,所以明焕随意地吃了几口便起身离席,说道:“赏你们吃了。”
毕竟主人吃剩下的东西,不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