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见砸在皮肉上的响亮声音,或许是心中的恨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几乎连自己的牙齿也要咬碎,江嵃一声不吭,任由她打,将她所有的拳脚都硬生生接了下来,身体的痛楚无关紧要,可他的心却越来越痛。
李赦容的牙关咬得太紧,舌头的伤口更严重了,她打得精疲力竭,身子一晃,被自己的一口血呛住,惊天动地地咳起来,鲜血喷出,江嵃实在是被她的样子吓坏了,不得不撕碎那件T恤,将李赦容的双手朝后面绑了起来,又一下接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他能摸到她清晰的脊椎和蝴蝶骨,小小的身子,几乎要咳断掉。
李赦容牙关打战,用血红的眼睛瞪视着他,江嵃胸腔起伏,眼中带了水光,一双手迟疑着抚上她的肩膀,又被她死命躲开,仿佛那双手是烧红的烙铁,江嵃抿了抿嘴,手指僵直在空气里,渐渐握成拳头。
鲜血还是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一定很疼吧?可她一声不吭,只是怨毒地瞪视着自己。江嵃只觉得心好像被人用刀绞,嘴里苦得异常,他闭了闭眼睛,坚持道:“ 容容,来,把这团衣服咬住,把血止一下,求你了。只要你不伤害自己,等你有力气了,你再来打我。”
“ 来。” 他将那团衣服递过去,李赦容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张口,江嵃整个人跪了过去,脱口而出:“ 那你咬我吧。”
李赦容恨极,张口咬在江嵃伸过去的手上,一排牙齿全都狠狠嵌进了肉里,鲜血涌出,一样又腥又热,渐渐分不清血是谁的。李赦容心里只想他死,要是能在这里咬死他该多好?可笑,原来一个铁石心肠的魔鬼竟然也会流血。
剧痛传来,但也只是起初,很快,那只手渐渐麻掉,这又痛又麻的感觉,他竟然觉得很好,他觉得自己活着,这种活着的感觉,此时最真切。那一天在密室里被围攻,他倒了下来,失去意识前只看到密室里空无一人,没有他满心挂念的女孩。那之后的每一天,即使知道自己走狗屎运捡回了一条命,但他都觉得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活着的感觉也没有了。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活着,他终于找到了她,即使她那么恨他,恨不得生啖他的血肉,可是她也还活着,就在眼前,上天终究还是给了他第二次机会。
这痛楚让江嵃心中升腾起一种奇异的快意,江嵃靠了过去,将女孩重新搂入怀中,“ 咬吧,容容,我任你处置,我是你的。“
李赦容只觉得背上一僵,那人的体温贴着皮肤传递了过来,铺天盖地,鼻腔里都是那股烟草味,这股烟草味,曾让年少无知的她心中悸动,后来成了让她崩溃的噩梦。她再也受不了了,松开口,无法克制地干呕起来,他令她恶心,恶心!
江嵃面上僵住,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如今在这女孩心里是什么样的存在。无力和羞耻几乎将他击溃,江嵃的语调无比苦涩:“ 容容,那一天我有回去找你。”
“ 我知道自己错了,楚楚醒来就告诉我了。”
“ 我知道自己错了,我立刻就回去找你了。”
“ 是我错了,错得离谱,容容,容容。”
“ 我也爱你。”
他终于将这句话说了出口。他藏在心里的,早就萌生的,龌龊的,不肯承认的爱意。
他小心翼翼地,卑微地看着女孩的双眼,似乎想要尽全力捕捉她一丝一毫的反应。可电话忽然响了。
是李赦容的电话,挣扎中早已掉落一旁,屏幕上赫然是“新九” 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