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奴原本也应跟随其左右,却被阮老爷挡在了门外。
“过几日少爷就要回乡下议亲了,”阮老爷语气淡淡的说,“你替少爷收拾好行李,省的来日慌慌张张的。”
战奴闻言愣了一瞬,低头领命,“是。”
身形极其高大的男子在自己面前垂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阮老爷却莫名迟疑起来,想说些什么……终究也没有开口,略拍了拍战奴的肩膀便离开了。
门外敲锣打鼓的声音格外喜庆,就好像谁家在办亲事一般。
战奴在房门口站了许久。
黄昏的余晖穿过廊上的树叶,斜斜的打在男人的脸上。
他的表情略带茫然,摸了摸脖子上冰冷刺骨的奴环,转身回屋替阮软收拾行李。
此刻坐在大厅里的阮软也好不到哪里去,简直就是在遭受酷刑。
阮卿栾这小子如今是众星捧月,脸上光彩照人,被席间众人吹捧着。
“陛下在朝堂上盛赞阮公子的文章,年纪轻轻,就对时局见解颇有独到之处,”太傅喝了点酒,在主桌低声道,“因而陛下钦此状元郎,恐怕会令阮公子入职军部,参与北方战役之中,前途不可限量啊!”
阮软根本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阮老爷听后脸上一片狂喜,“如此甚好甚好!”
通常科举之后,入朝的举人大多下放历练,或者安排到比较闲散的文职中考校几年,能够进入军部这样的实权部门,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殊荣。
但听了这个好消息,阮卿栾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反而有些迟疑,“那篇文章其实……”
“说起来北方胡人部族也许久没有动静了,”参知政事打断了阮卿栾的话,喝的脸色微醺道,“陛下原本想将军权下放给三皇子,令李韦大人从旁辅佐,谁知这三皇子如此不堪大用,竟在宫廷御宴上出了丑……”
阮卿栾一下子就安静了。
原本白逸浩监考得力,领旨筹办皇家御宴,招待各国参拜的领事官,却搞得一地鸡毛,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入席捣乱,使的大商颜面尽失,皇帝大发雷霆……然而只有阮卿栾和三皇子自己知道,这些不过是太子党从中作梗,故意招人惹事。
但苦于没有证据,三皇子也只得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原来竟无意间失掉了领军的差事。
阮卿栾虽然并不精通用兵之术,但想着如果自己进了军部,或许可以为三皇子提供便利。
“没有三皇子,也有其他皇子在,”江太傅又道,“总归皆要依仗李韦丞相,听说李大人要将弟子胡兵从太学堂调任军部,恐有调派军队之意。几个月前北卞被咱们打的节节败退,失了动静,燕北楚戈又生祸事,恐有阴谋……”
一群老官旁若无人的商讨着国家大事,令阮软听得昏昏欲睡,脑袋都要撞到桌子上去了。
阮老爷几次回头看这不肖子,真是恨的牙根痒痒,好在还有个侄儿阮卿栾十分顺眼,一脸紧张的听着众人议政。
宴席散了后,阮卿栾第一时间找到了奴十一,对其道谢,因为自己得中状元的文章,正是战奴为其押中了考题。
“只是此番入朝,恐怕会就职军部……”
阮卿栾眼神闪烁着观察着奴十一的脸色。
战奴无甚表情,漫不经心道,“你尽管就职,我会在你身边从旁协助。”
“那就太好了!”阮卿栾要的就是战奴这句话,一时间激动的无以复加。
“我知你与三皇子走的近,此番入朝要注意一个人,”战奴低声道,“一个叫胡兵的小将。”
“我知道他,”阮卿栾道,“是李韦丞相的徒弟。既然宿丞相站队太子,我们是不是应当拉拢李丞相这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