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栾每一句话都离不开阮软对他的针对,虽然这就是事实。

如果换成太学堂里的公子哥,此刻看阮卿栾这凄楚的模样,免不了又要责怪阮软的不近人情。

战奴心里却对这位堂少爷的行径十分不屑。

分明没有当面问过,又何必随意揣测阮软的态度?

即便阮软拒绝也是无可指责,毕竟他们只是堂兄弟,又不是亲父子,送给他用是人情,不给是本分。

但这些话战奴一句都没有说,反而道,“我陪你去书房走一趟。”

“啊,这样可以吗?”阮卿栾惊喜道。

显然战奴这个阮少爷颇为宠爱的入幕之宾,短短两天就在阮府上下出了名,连阮卿栾这个只知道关门闭户死读书的都听说了。

“姑且一试。”战奴淡淡的说。

“那真是……太谢谢了,”阮卿栾看起来十分感激,“此事我记下了,待来日高中一定多加报答。”

战奴无所谓的笑笑,没有作答。

……

阮软此刻正如坐针毡的坐在前厅,等待老爷子的校问。

说实话,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阮软有个几斤几两,阮老爷心里能没数嘛?

翻着书卷随意问了几句,阮软的嘴跟借来的一样,绊绊卡卡的应付了半天,还词不达意。

阮老爷叹了口气,把书放下了。

“考期已近,若是这次再不成,就归乡吧,”阮老爷道,“我与你母亲已替你择好了一门亲事,是南宁朱氏的小姐,待得了空你二人见上一见吧。”

阮软冷不丁的听说老爹要他成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拒绝,“可是我……”

“你私下与男子如何胡来,我管不到你,”阮老爷无甚表情的说,“但和女子亲事是一定要结的,唯有如此才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阮软自然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好,毕竟自己是家里的独子,不然还能真嫁给个男人吗?只得不乐意的应了。

“还有你那陪床的小厮……”阮老爷眉头微微皱起,“若是有其他合适的,还是换一个吧。”

“为什么啊,”阮软忍不住提高了音调,“我不都同意和那朱小姐成亲了吗?”

阮老爷冷哼一声,“他那样的人,你拿不住,还是趁早换了吧。”

阮软简直费解,怎么就拿不住了,他俩不是好的要命吗?刚刚还房里亲嘴来着。

看到儿子不服气的模样,阮老爷只得把话摊开了说,“那小子的眼神,是一头独狼,你这蠢笨的样子也只会被人玩。既然拿不住别人的心,不如早点儿放他离开,还能讨个人情,日后说不准能派点用场。”

阮软完全无视了亲爹说他蠢的话,核桃仁大的脑瓜也只记住了最后半句,“我怎么就拿不住他了?我觉得我俩这样挺好的!”

阮老爷不再跟蠢货儿子言语,面带讥讽的低头饮茶。

但阮软却坐不住了。

他虽然的确不清楚奴十一是个怎样的人……那人的身份在梦里倒是剧透了个一清二楚。

阮软并不在意这小子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只凭一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京官武将们也不是吃素的。

朝廷也没给过他什么好处,自己这才学大概率也不可能高中入朝为官,还跟着瞎掺合啥。

阮软在意的只是……这小子是留不住的,迟早要回他的北卞去。

北卞那是什么荒芜的地方,贫瘠的北方草原!他阮少爷能跟着去,吃得了这苦吗?

所以阮软被阮老爷一番话说的,顿时犯了癔症,坐不住了。

阮老爷还在旁边冷嘲热讽道,“若真能拿下他,倒也算是你的本事,那老子也不必替你后半生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