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存在我能理解,但是虚无的概念就有点抽象了。”阎知秀皱起眉头,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经历,“嗯,我曾经接过一个委托,委托人拿出重金,要我把一个邪教的镇教之宝偷出来毁了。那个教派的名字是‘拜空教’,主张万物最终都会归于‘空无’,类似于人生下来就是要死的,那干脆别活了,大家一起拥抱空无……这个拜空教跟你说的虚无有没有关系?”
德斯帝诺微笑了,瞬间给阎知秀闪得头晕眼花。
“有一点似是而非的关联。”?k解释道,“但他们的宇宙没有被迫消失,不是吗?这就代表他们呼唤的‘空无’并不曾理睬过他们。”
阎知秀愣住了,他忽然打了个冷颤。
“……什么意思,你说的?”
“没事的,不必惊惧。”德斯帝诺立刻安慰他道,“你可以把虚无想象成一种有求必应的概念:你认识了它,注意到它,并且呼唤了它,它就会回应你的声音,降临在你身边。”
“降临在呼唤它的人身边。”阎知秀警觉地复述,“然后呢?”
“然后,”德斯帝诺轻轻地做了个手势,阎知秀面前顿时出现一片繁荣城市的幻象,接着,黑雾倾巢而出,仿佛橡皮擦,一丝不漏地擦掉了画面上的全部杂色,最后,只留下纯然的空白,“它会吞没这些人,包括和他们相关的一切。”
阎知秀问:“他们就死了,还是……”
“虚无是存在的死敌,死亡同样是存在的一个相面。”德斯帝诺说,“这些人的存在会被彻底抹消,换而言之,就是成为不存在的状态。”
“这么离谱?”阎知秀难以置信地道,“所以这个虚无都会吃掉什么?哪怕只是见过他们的人或事?还是说,连这些人脚底板上的土都要刮走?”
德斯帝诺无奈地笑了,?k道:“没有这么简单,虚无会连同整条时间线一起吞噬,假使你的宇宙足够大,足够混乱,那么或许还能填补上这些空洞。”
?k皱起眉头:“又或者,你可以赶在虚无抵达之前,从时间线的源头出发,掐灭对它的召唤。”
阎知秀的掌心已经全是汗,他胡乱擦了下手,粘津津的,怎么都擦不明白。
抬头盯着德斯帝诺的眼睛,他蓦地明白了什么。
从德斯帝诺跟他第一次通话起,阎知秀心里就难免生出了疑惑:为什么我能在这个神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自毁倾向?懊悔和自恨几乎铺成了?k的底色,?k不像个神,更像一个患癌的重病患者,只能在无望中等待死亡。
后来他听到了?k的故事,这个问题的答案立马便水落石出,阎知秀多少理解了?k的痛苦,某些方面看,他们真的还蛮像的。
在阎知秀心里,悔恨终究会被时间冲淡,人总要向前看,神也一样。你没有朋友,没人陪,不要紧啊!反正我也没朋友,没人陪,咱俩是一对缺口相似的拼图,既然如此,合在一起不就好了吗?瘸子有了拐棍,不就可以上路了?
直到这一刻,德斯帝诺为他揭示了存在和虚无的意义,阎知秀方才醒悟――?k究竟为什么要封闭这个宇宙,在自己提及“我是一头扎进来”的时候,?k为什么会在眼中流露浓烈的痛苦和哀伤。
甚至是?k对所谓赝品的纵容和忽视,都一并有了最合理的理由。
阎知秀难以自抑,以至于呼吸急促,不能减缓。
见他哆嗦个不停,德斯帝诺以为他是冷了,赶忙把人并在怀里。阎知秀完全不设防,当即让神明的两条手臂夹抱起来,上半身,整张脸,顿时全滚在炽热厚实的胸肌上。
是的,肌肉不使力的时候是十分柔软的,阎知秀自己就在一直锻炼,他当然深知这点。他瞳孔颤抖,只来得及从喉咙里迸出一声短促的“呃”,就被埋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