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缓缓地开启,阎知秀抬头向上仰望,他甚至没办法预测这扇门的顶点在哪里。
德斯帝诺轻轻摇晃脊背,让他顺着滑落下来。
“它们就算是亲族的遗产了,”?k解释道,“就请你站在我旁边,抓着我的领毛,让我说给你听吧。”
阎知秀也为这座神殿的规模感到敬畏,他点点头,跟在德斯帝诺身边,轻轻地抓住?k脖子上的绒毛。
“?k是哀露海特。”主神中的最年长者说,“?k是大海,陆地,一切支撑者的先祖。水手畏惧?k的慈悲,农夫称颂?k的严酷,一无所有之人得以在?k的怀中收获安详。在我之后,?k是第二个出生的主神。”
阎知秀看到一尊高大且黯淡的神像,神不辨男女,面目已经完全模糊了,唯有蓝得发黑的长发,还有十指上的纹身依然清晰可见。
“?k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德斯帝诺低声说,“是‘带走我的血吧,因为我已经为你流尽了它’。”
阎知秀评价道:“?k看上去……很温和。”
“是的,”德斯帝诺点点头,“哀露海特总是很包容,实际上,?k也是与我交流最多的亲族……可是,我没有珍惜。我从不珍惜。”
他们跨过大地与海洋的领域,幻色的雾气弥漫在他们脚下,犹如朦胧的月光。
“?k是奢遮。”主神说,“?k是梦境,?k落下的大雪永无止境地淹没着众生的灵魂。有时?k异常疯狂,像持剑的瘾君子,有时?k异常静谧,只顾着埋头哭泣。”
这座雕像要比哀露海特的更加窄瘦,活像一个扭曲的影子。奢遮的黑发浓如黑洞,可以吞噬任何光线。
“?k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德斯帝诺痛苦地说,“?k说,‘我恨你!我爱你,但是这爱已经变成了扭曲的残响,因此我比任何灵魂都要憎恨你。’”
“我猜,过去的你不太喜欢?k。”阎知秀同情地抚摸?k。
“是,”蛾神回答,“奢遮太多变了……?k比所有的梦境加起来还要多变,?k的情绪……不是那么稳定。以前,我习惯了避开?k。”
梦境的光影逝去,阎知秀感到一股熊熊的热浪,极具侵略性,朝自己扑面冲来。
他急忙挡住脸:“嚯,这是火神来了?”
德斯帝诺为他平复这里的炽热温度,众神离去数万年,?k们残留下来的,一小块破碎的领域,仍然保留着不屈不挠的威力。
“?k是厄弥烛。”德斯帝诺苦笑,“?k是火,毁灭与战争,也是万事万物的熵增。?k的愤怒永不止息,只有烈酒能暂时让?k平静。?k睡去时,床边站满仇恨的信徒,?k醒来时,床下堆满了他们的尸体。”
雕像的红发耀目,衣袍上布满狂乱美丽的斑纹,阎知秀忍不住脱口而出:“嗯,?k应该长得蛮好看的吧?”
德斯帝诺眼神一变,?k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
蛾神十分有危机感地展开翅膀,上面满是深蓝与星光的碎片,犹如打翻银河之后,又将它悄悄揉进了鳞粉。?k来回翕动着比钻石更夺目,比鹏鸟更强壮的双翅,试图掰回人类的思想。
“我比?k更好看,”神明强调,“我才是主神中最好看的。”
阎知秀一下笑出了声,他赶紧摸着蛾子的翅膀点头称是:“确实,跟你比起来,?k的颜色还是单调了!”
德斯帝诺有些满足,但还不是太满足,因为阎知秀不是出于迷恋而夸赞自己的。
?k低落地说:“?k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愿孤独将你撕碎’。”
“?k有点冲动,”阎知秀叹了口气,“事情常有转机,未必就到了这样决绝的地步。”
德斯帝诺不说话,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