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着他掠过大街小巷,那座恢宏的,宛如夜蛾振翅的神殿近在眼前,看起来这就是他最终的目的地,可惜,气魄雄伟的正门却不是给他进的。神殿的侧门打开了,跟着是侧门里的暗门,暗门里的地道――
光怪陆离的走马灯在宝藏猎人眼前快速过了一遍。
短短几天内,阎知秀的身份几度变幻,从风风光光,吃香喝辣的高级猎人一朝沦落成奴隶,再从普通奴隶下降到奴隶中的奴隶,其下落程度无异于坐着火箭表演速度与激情。
“骨碌碌碌碌……”
是他在无尽阶梯上滚动的声音。
“扑通。”
是阎知秀摔到地上的声音。
“啊啊啊――”
是他喉咙里迸发的叫喊。
头顶的长阶上,沉重的牢门斩钉截铁,轰然关闭。除了孔洞透出的几缕光线,周遭黑暗一片。
阎知秀趴在地下,脏得像在泥水里勾了厚芡,浑身青紫,肿胀,流血,视线模糊,骨头酸痛,肌肉拉伤,心脏和肺叶都快要爆炸。
叫喊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叫喊,断断续续的叫喊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大笑。
仰面朝天,阎知秀肆无忌惮,酣畅淋漓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搞不死我!”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搞不死我,你们都搞不死我……我还是活下来了!死?我就是死,那也是厉害死的!”
四壁空荡荡的,回响着他得意万分,狂妄得要命的证言。阎知秀笑完,喊完,只觉视野都涣散了,唯有干躺在地上,像条死狗似的喘气。
……差点就栽了啊,要不是有那只神秘的白蛾子,他这会儿可能还在琢磨怎么才能早死早超生呢。
我就知道,天无绝我之路,阎知秀张开四肢,精疲力尽地想,我总能找到出口。
黑暗里,他打了个奇怪的冷颤。
……或者,我总能被出口找到。
再也撑不住了,阎知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其实这是个非常危险的举措,当前的状态下,人很容易就会因为脱水,饥饿与失温造成的多重困境,在梦中无声无息地死去。
不过,阎知秀经受过专业的训练。昔时,他在一位俱芦族的瑜伽大师手底下修习过三年,那位大师精通名为“纳迪”的高深技巧,曾信誓旦旦地告诉他,把这门功夫练到极致后,你甚至可以用你的生殖器官汲水!阎知秀给他镇住了,不由呆呆地举起杯子,猛嗦了一口奶茶,然后提问说难道奶茶里的珍珠也能被汲进去吗……大师给他问得差点心脏病发作,最后只传授了他“龟息”的窍门。
他疲惫地龟息了两个小时,醒来后觉得头痛欲裂,嘴唇和舌头都干得要皲裂了。
可是,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