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恒抿了抿唇,心下有些烦躁。从他遇见她起,她可是从未唤过他“严秘书”以外的称呼。
然而这个念头刚蹦出来,他就愣住了。
这种又妒又酸的心理是怎么回事,仿若回到小时候,他站在母亲家门外,看她抱着才出生不久的弟弟边走边哄,脸上满是为人母的慈爱,却在瞅见他时,神色立马变得厌恶又抗拒。
她的眼神、姿态都在告诉他:“不要过来,我不想看到你,别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是啊,他们才是一家三口,她怀里的那个才是她认可的儿子,他只是个没人要的垃圾罢了。
小小的严恒站在雪地里,脚下的布鞋被雪打湿,冰凉刺骨,身上的旧棉衣根本无法抵挡寒风的侵袭,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那是他唯一一次感到了嫉妒,嫉妒被母亲如珠如宝呵护着的孩童,还嫉妒他有个爱他的父亲。
他甚至阴暗的想过,趁着大人不注意把他丢掉,这样母亲只有他一个孩子,是不是就能对他好点?
后来想想,这种想法多么可笑。不被爱就是不被爱,没有这个弟弟,还有那个弟弟,对那个女人而言,他永远都只是她上一段失败婚姻的见证和负累。
如果能选择,她恐怕巴不得没生过他。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下定决心,绝不再对任何人产生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在意,不在意又怎么会嫉妒。
即使遇到老顾总后,他对他很好,甚至在他和顾少之间,看似选择了他,他内心也没有一丝波动。
而现在,因为一个小小的称呼,他再次体会到嫉妒的滋味。
他嫉妒可以得到她特殊对待的所有事和所有人。
严恒握紧拳,镜片后的眸子如墨般,深沉得化不开。
天空中的烟花绽放到了尾声,姹紫嫣红过后,依然只剩下浓稠的黑。
直到最后一点光亮消失,远处的吵闹终于传了过来。
“不用你们假好心,都让开!”
顾茉莉蓦地回神,“郭琳姐?”
她下意识看向严恒,目光带着询问,像是在向他确定是不是,又像是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您上楼后我也离开了。”严恒推了推眼镜,头自然的往下低,没让她看见他眼里的流光。
“是我失职,我去处理。”
“我也去。”
顾茉莉连忙跟上,她担心是有人见郭琳长得美艳起了调戏的心思。
“您放心,在顾家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严恒安慰她。
今晚来的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无论是顾忌顾家,还是从自身出发,都不会做出有失风度的事。
顾茉莉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
听声音来源,应该在泳池边。
果然,绕过回廊便看到了聚集的人群。郭琳被围在中间,正神色不耐地抬高手臂挡在身前,似乎在拒绝别人的靠近。
她的前面站着满脸无奈的郁栩文,“伤口沾了水,不揭掉重新包扎怎么行,为什么你像是我们要害他?”
“顾家有家庭医生,他们比你我更知道如何处理。”
出乎意料的,叶骁抢在郭琳之前开了口,“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让他们回去换身干爽的衣服。”
他说着便弯下腰,顾茉莉这才发现,原来在郭琳右侧还有一人。
她顿时惊呼:“哥!”
周亦航浑身湿透,半跪在泳池边,原本打理整齐的头发变得凌乱,额前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滴,形容颇有些狼狈。
“怎么回事?”顾茉莉又慌又急。
见她来了,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叶骁和郁栩文也不再争论。郭琳先是松了口气,表情明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