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恒将眼镜交给保镖,连看都没看摊在地上如烂泥似的人,转身去找酒吧老板。

他有千万种方法让他不好过,却选了最“平静无波”的一种。

因为顾忌。

公开场合、人言可畏,舆论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但对她,他绝不允许她白色的羽翼沾染上哪怕一点脏污。

*

“这就是你要来这边上班的原因?”

郭琳抵着墙,动作粗鲁的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正准备点,可是左找右找就是找不见打火机。

“艹!”她狠狠骂了句脏话,扔掉烟重重捻了捻。

男人看着她的动作,没有吭声。

“哑巴啦?”郭琳烦躁的推了他一把,又要去戳他的额头,“怎么,你不仅伤了脑子,还伤了嗓子,连话都不会说了?”

男人偏过头,她那一下落了空,她愣了愣,不由更气,“你到底在想什么,刚才为什么那么说?你明知道你不是……”

“我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沉,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郭琳,我不知道。”他再次重复,眼睛直视她,琥珀色的眼眸深邃而明亮。

有风从巷口吹来,拂起他额前一缕碎发,半遮半掩间,他的眼底似有光一闪而过,随即他蓦地笑了。

明媚的笑从他薄唇间漾开,阳光又开朗,就像那张照片上一样

连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郭琳彻底愣住,就听男人用轻快的声音喊她:“郭琳。”

“你也不知道,对吗?”

起风了。

顾茉莉抬起头,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树影婆娑,夜色愈发深沉,空气中似乎多了些潮湿的味道。

好像要下雨了。

她想起山上那日,也是一个暴雨天。风雨交加中,她第一次以顾家小女儿的身份出现在人前,从那时起到现在,多久了?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她瞥了眼弹幕,“他们”还在讨论着刚才的事情,有人义愤填膺表示想对马杰人道毁灭,有人说那个小姐姐很酷,还有人觉得翟庭琛的举动很苏。

不过更多的留言则是抱怨她不顾自己安危、不停叮嘱她下次不许这么冲动。

即使在他们看来,这些弹幕她都看不到,可依然乐此不疲的刷着、关心着。

她又看了看观看数,已经快破千万,涨幅几乎快要赶超之前的总和。

她收回视线,望着车道前的台阶,掌心微微摊开。

一根黑发随风而起,悠悠荡荡的飘上空中,打了几个转后落到台阶下,很快又被经过的车辆碾压、带走,直到再无踪影。

*

“想吃吗?”

翟庭琛走过来时,就见她盯着马路对面。他看过去,一个大叔坐在铁皮箱旁,有丝丝缕缕的甜香顺着风飘了过来。

“等我一会。”他说完便快速朝对面跑。

“哎!”顾茉莉阻止不及,只能看着他跑过去,然后对着大叔说了什么。

距离有点远,她并不能听到,但能看见大叔笑眯眯的起身,拉开了铁皮箱前面的半圆形把手,里面竟是一个带支架的三格“抽屉”,每个小格上都放着某样东西。

等大叔拿起、递给翟庭琛,顾茉莉才看清那应该是个传统的搪瓷杯。

她还以为是烤红薯……

她眨眨眼,以前确实没见过这种,不由真升起了几分好奇。

翟庭琛瞧见了,笑着朝她晃了晃杯子,那模样竟是带着几分少年气。

顾茉莉一愣,红绿灯恰好由绿转红,披着西装外套的男人站在斑马线前,神色认真的注视着前方变换的数字,暗黄的夜灯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