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顾茉莉扬起笑,“好久不见。”

“……”齐灏看看她,又看看站在她两侧的萧彧和萧統,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彧没死,他知道。在他们一家离开京城后,他占了京城,成了新皇帝,他也知道。

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萧統不是南迁了吗,他们不是死敌吗,为什么此刻能够相安无事的站在一起,出现在这个不算特别繁华的小村落?

是啊,为什么?

听闻消息赶出来迎接的齐国公一家人全都呆愣在了当场,饶是再能随机应变,见过了再多的大场面,此时也变得手足无措。

首要一个问题他们该认哪个皇帝?

“此次陪夫人回家省亲,只论家礼。”萧彧毫无架子,率先朝齐国公等人拱手,“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母亲。”

最后也没落下齐灏,“舅兄。”

齐家人还没反应,萧統先嗤了一声,似在嘲讽他的虚伪。

众人的视线不由移向他,顾茉莉也望过去,没有说话,他却立马收了不屑的表情,没像萧彧那样一一行礼,只是朝众人点了点头,姿态不算低,但并没有倨傲。

他的容貌又实在加分,让人生不出一丝恶感。

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是“名满天下”众人皆知的暴君。

世子与世子夫人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惊疑不定。就连齐国公都面露踌躇,实在不知该如何接待。

萧彧其实与他有仇,他不信他不知,可他始终笑吟吟的,对他的尊敬和孺慕看不出一丝作假。

萧統……

他瞥了眼孙子,他沉默地站在最后,身形萧瑟,自那日从宫中出来,他便一日比一日沉默。即使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肯定与皇宫里最尊贵的那位脱不开关系。

这么说来,还是有仇。

可如今,两位至尊却一起陪着他的外孙女回来“省亲”……

便是只论家礼,不谈其它,那他也该知道接谁的家礼吧!

在场最镇定的反倒是齐婉婉。

她没管那两位,径直上前拉住顾茉莉的手,来回上下打量了好几圈,确定没比以前瘦,好似还稍稍丰腴了一点点,于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虽然也有书信往来,但不亲眼见到,总有些不放心。

“娘给你布置了个院子,和你在京中的不太一样。”她攥着她,“娘带你去瞧瞧?”

顾茉莉一怔,忽而笑开,“好。”

院子布置得很简洁雅致,一眼望过去,先是觉得开阔,院子采光极好,又通透,屋里布置皆采用的淡雅的颜色,让人身处其中只觉宁静而平和。

墙角、八宝阁上摆放着一些精巧的玩意,不贵重却有趣,几支鲜艳的花错落有致的插在花瓶里,怡然、清新。

只瞧花瓣上的露珠,就知道定然是今早才采摘来的。

顾茉莉一样样的瞧,心里像是喝了柠檬水,无端泛起酸涩。

她不在,她却仍认真仔细的给她布置了院子,不是京中的风格,自然也不是“她”的喜好。她几乎能想象得到,她是怎么一边思考着她可能喜欢的摆件,一边布置。

然后,每天再来换一瓶花。

“娘……”她反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清澈的瞳孔里并没有眼泪,皎洁如月的脸上也依然挂着笑。

齐婉婉却唰地泪流满面,因为她说

“娘,我要走了。”

同一时间的金城郡里,骑着驴车终于慢悠悠进了城的老道见到了他新收的那个小徒弟。

相隔数月,他长高不少,人瘦了,也黑了,但更精神了,眉宇间的稚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初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