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喜是他们母家在宫里唯一的安排,萧統信任他无可厚非,但他却忘了,那也是他的母家,他自然能指使得动。
“你娘不在了,我娘可还在。”
他抱着怀里人起身,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她不是被迷晕了,而是睡着了。
“放开她!”萧統怒目圆睁,恨不能扑上去也咬他一口。
“本王千里迢迢赶到大昭,为的便是迎回上天赐予我的王妃。”拓跋稹剑眉微挑,神情温和,话却说得极为挑衅。
“表哥若是想来喝一杯喜酒,本王和王妃都将欢迎之至
如果你还有命来的话。”
他看了眼他身后的荣宴,笑着往后退,一步一步,直到退到铁门外。
铁门哐当一声合上,将里面萧統的嘶吼和咕噜噜吞咽的声音拦在身后。
拓跋稹环抱着怀里人,独自朝密道出口而去。
密道外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得化不开,万籁俱寂,零星的几颗星辰挂在天边,忽明忽暗。
明月高悬,却是逐渐北移,最终定格在西北方向。
老道举目眺望,眉头一会皱紧,一会舒展,嘴中喃喃有词。
“前个还是双星汇聚之象,显然大战在即,天下都要陷入水火,可今儿竟是两星分开,乱象没了……天象还能这么变吗……”
而且原本的三星凌空,不分伯仲,如今两颗越来越亮,一颗却渐渐暗淡,似有陨落之相。
他烦躁地敲敲额头,感觉自己前几十年都白学了,竟是再也看不出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师傅。”从他身后冒出一个脑袋,正是他才收的小徒弟。
“还要去找月亮吗?”
“……”老道咬了咬牙,“找!”
他一定要再亲眼见见那明月,非要弄明白异象到底是何原因!
“往哪找?”
“西北。”老道仰头望着月亮,一指远方,“去边关!”
小道士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不由眨了眨眼。
呀,好像是他家的方向啊。
一声鹰啼划破天空,小道士抬起手,矫健的雄鹰乖顺的落在他的手臂,轻轻蹭了蹭他的下颌。
小道士摸摸它,从它的右爪上取下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五个字:“我到京城了。”
*
叛军入城了,不费一兵一卒,没损一家一户。
因为皇帝带着重要的文武百官先行“南迁”了,大部队如今已在千里之外。
果然如萧統所想,即使萧彧再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催马追上他们,他也不得不暂时停下休整,顺便论功行赏。
万里奔袭,人马都受不住之外,人心也浮躁起来了。
京城啊,权力的中心,政治的核心,全国最富庶最繁华的地方居然就这么轻易被攻了下来。
说“攻”都不准确,简直就像白捡的一样,没有任何阻碍和人员伤亡,比一路上任何城池都要简单轻松。
原以为有一场恶战的将领们放松了,士兵们更是喜出望外,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谁想当兵,谁愿意打战?
一时间竟是再无人想趁胜追击。
“现在确实不适合再追。”魏司旗大步流星走进来,身上依旧是那身银色铠甲。
“此时只怕他们已经准备渡河了。”
江河是道天堑,非人力能轻易跨越。真费时费力去追,只怕不但不能追到,还会损兵折将,将大好的局面弃之不顾,得不偿失。
萧彧没言语,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
“我知道你担心她,但你应该也从那些宫人口中听到了,他对她很好。”魏司旗坐到他对面,即使他也不喜欢萧統,可他同样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