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伸手把脉,拓跋稹眉梢微微一动,指节悄悄扣住某个地方。

“寒气入脏腑了,得赶紧治疗。”甘露收回手,面上也有些不忍。

这是被冻了多长时间啊,如果不是她们恰巧经过,只怕再等一会就要没命了。

顾茉莉着急,“那快送医馆……”

她的话还没说完,拓跋稹突然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娘娘,这……”甘露也麻爪了,人晕了,又不知他姓谁名谁,家住哪里,还有无亲眷,总不能直接往医馆一丢吧?

顾茉莉望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先带回府里吧。”

*

“所以,你又捡了一个?”

齐婉婉简直不知道该说闺女什么好,“你是捡人捡上瘾了?”捡的还都是大男人!

她又气又无奈,先关心女婿,“王爷没生气?”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为什么要生气……”顾茉莉嘟囔,在她手指要戳过来之前,赶紧抱住她的胳膊,“娘,您和爹的事怎么样了?”

“别转移话题。”齐婉婉没好气拍了拍她,“那人什么底细,知道吗?”

别又是和宫里有关。

“他醒来后问过了。”顾茉莉宽她的心,“说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老乞丐收养,之前一直居住在南城的一个破庙里,前些日子老乞丐去世了,破庙又被昨夜大雪压塌,幸好他听见动静提前跑了出来,这才没被压到底下。也派人去查探过,和他说的一样。”

南城确实有一座破庙,也确实有一对祖孙乞丐居住在那,如今再去,还能看见垮塌的残骸。

顾茉莉眸光清亮,眼底有不知名的星光浮动,一切都完美无缺,找不到半点疏漏。

“那倒也是个可怜人。”齐婉婉没注意她的神色,带着几分同情的感叹,转瞬又端正了表情。

“娘知道你心善,可是这世上可怜的人千千万,你救得过来吗?而且可怜的人不一定都是好的……”

“娘,我明白您想说什么,您放心,我心里有数。”顾茉莉握住她的手,她能感受到她的一片谆谆爱女之心。

“我向您保证,下次再不会了!”

“最好是这样。”齐婉婉点点她,虽然还是有点不信她的保证,但到底没忍心继续说她。

“我和你爹的事你也别管,顾府那边谁来你都别见,娘自己会处理好。”

“爹……不同意和离?”顾茉莉看她,她面上瞧不出异样,可眼里却有些许疲惫,显然和离的事并不顺利。

“你爹还没表态,倒是他娘先炸了。”齐婉婉讽刺一笑,“说什么女子提和离是大逆不道,要天打雷劈,还说要去金銮殿上告我。见我不为所动,又是坐地撒泼,又是哭着喊着要上吊,我懒得和她歪缠,直接搬出来了。”

和她那样的人根本说不通道理,她也不会听。在她看来,她作为儿媳妇居然敢和她儿子提和离,简直闻所未闻,说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清楚,她们能有如今的好日子靠的是谁。

“我在她眼里就是只不下蛋的金鸡,她嫌弃我生不出儿子,却又不得不依仗我。”

齐婉婉想起顾家老太太刚来那几年,明里暗里不知道提了多少回,想让顾如澜纳妾,她都给挡了回去。之后她还想找到国公府施压,她干脆断了她的一切供奉,除了基本伙食,其它一律不给,这才算是老实起来,自那后再未提过。

而顾如澜呢,她母亲提,他闷不吭声,回来也不和她说她母亲的意思。她在她母亲那受了委屈,回去向他抱怨,他也不吭声,任由两边朝他撒气。

她知道,他是觉得他说什么都不合适。让她体谅他母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