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诡谲,在宽阔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瘆人。

“因女人起,也因女人败,活该。”

承恩公惊诧的望着他,既愕然于他的态度,又震惊于他的话。

什么叫因女人起,又因女人败?

他想到宫里的某个人,不由面色大变。萧統却又忽然兴致阑珊起来,他知道,萧彧此番举动是在为她报仇,以前不在意,是他没有逆鳞,现在有了,自然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那她呢,等她知道,她会开心吗,会庆幸嫁了个会护着她的丈夫吗?

幻想着她感动的样子,他只觉胸口有团火越烧越旺。他霍地起身,阔步走出了大殿。

“皇上,您去哪!”进喜赶忙追了上去。

萧統不答,脚下仿佛生了风,直到进了马场。早有眼尖的小太监,提前牵出了他的专属宝马。他一跃而上,勒着缰绳,双腿紧紧一夹马腹,“驾!”

马儿长鸣一声,嗖地窜了出去。风卷残涌,一人一马跑成了残影,一圈又一圈,进喜起初还能数得过来,到后面根本来不及数了。

他揉了揉眼,感觉眼都花了。

狂风掠过萧統的脸、耳,身下颠簸得几乎能将他掀出去,可他却觉得畅快无比。越快,他越轻松;越危险,他越冷静。

可能他真是疯子,血液里就带着疯狂的基因。

他冷眸盯着前方,扬起缰绳,马儿半身悬空,跨过一个又一个栅栏。

直到精疲力尽,双蹄一跪,马儿忽然矮了半截,萧統受到牵引,整个人都向前飞去。

“皇上!”进喜目眦欲裂,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一片尘土飞扬中,他找到了摔在地上的萧統。他浑身脏污,脸庞被沙石蒙得黄一道白一道,可他却在呵呵笑。

“皇上……”进喜突然不敢触碰他,脚下像是被灌了铅,心也不断往下坠。

“进喜。”萧統却拉过他,覆在他耳边的声音轻飘飘的。

“那个人是不是还在王府?”

“……谁?”

“和他有几分像的家伙。”萧統笑着,眼里却寒气四溢,“找到他,联系他,朕……有件事要他去办。”

“什、什么、事……”进喜磕磕巴巴,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背后仿佛有阵阵阴风,吹得他汗毛直立。

“嘻嘻。”萧統没说话,双手却掐上他的脖子,在他瑟瑟发抖中,扯开嘴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什么也没说,又什么都说了。

进喜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皇上……”

萧統仰面躺着,眼睛望着天空,眸底浓雾翻涌,黑漆漆的犹如深渊,透不进一丝光亮。

*

雪后天晴,寒风却四起,行人脚步匆匆,穿梭于仅有的几条清冷街道,或是抬高领口、缩着脖子,或是翻出了冬日的厚重棉衣,放眼望去,根本想不到这是春季。

顾茉莉看着眼前的景象,脑中不禁浮上昨夜的灯火璀璨。

不过一夜,却感觉四季都轮换了。

“娘娘,回吧?”上珠给她披上大氅,担忧的道:“瞧这天气,说不准待会还有雪。”

“嗯。”顾茉莉戴上兜帽,往掌心哈了口气,的确有些冷。

“那就回吧。”

亲眼看过,确定都没大碍,也能放心了。

她转身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因为街道狭窄,车辆不好进来,她们还需要穿过两条不宽的巷子,才能出去。

这里是南城,京城一直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主要指的是外城,顾茉莉早晨担心的也是这里,因为居住在这里的大多是贫寒人家。

如今看来,情况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