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小亮子,还是小灯子。”萧統面露不耐,“快带朕去。”

敢情是您不识路才等我的啊?

进喜鼓了鼓脸,垂着脑袋闷不吭声的走在前面。萧統奇怪的睨了他一眼,什么毛病?

“就是这里。”进喜停在一处殿宇前,比起前殿的辉煌,这里乍一瞧仿佛不在皇宫。

屋舍破败,环境萧瑟,院内院外都落满了枯叶,似乎有好些年头没人打扫了,处处透着腐败荒凉的气息。

这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勾起了萧統的某些回忆,他神色愈发不好,眉宇间满是阴沉。

进喜也不敢再作妖,默默推开殿门后便躲到一边,极力降低存在感。

殿内昏暗,没有照明,萧統没用旁人,自己掏出火折子点燃。突来的光亮让瘫在地上的人动了动,挣扎着抬起头。

原本白胖的脸颊凹陷得不成样子,得意和张狂消失不见,只剩下浓浓的恐惧和战栗。曾被称为小亮爷的人此刻就像一滩烂泥一样在地上蠕动着,不是想求饶,不是想逃跑,而是恨不能将自己团成一团,蜷缩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尤其是眼前的人。

“皇……皇上……奴……奴才……错了……求您、求您……给奴才一个……痛快吧……”他的嗓音嘶哑粗噶,如同沙砾互相摩擦,听得进喜头皮发麻。

他又往黑暗里缩了缩,脸面向墙壁,不听、不看,他什么都不知道。

萧統却像是听不到一般,还兴味盎然的拖过一旁的凳子,也不管上面的灰尘积了多厚,直接坐了下去。

他曾经生活的境况比这还不如,根本不会讲究干净不干净。

在生存面前,洁净一文不值。

“你叫小亮子?”他托腮打量他,可实在瞧不出来什么。他脸上、身上都布满脏污,红的、白的,似乎还有不知是虫子还是苍蝇的东西。

他啧啧两声,“看来他们下手挺狠呀。”

“……”小亮子将头垂得更低,几乎紧贴着地面,呼吸间全是粉尘的味道,鼻子有些痒,但他不敢挠,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怎么不说话,为太后办事的时候不是挺张狂的吗?”萧統用脚抵着他的头,好玩般的踩了踩,“好一条忠心的狗啊。”

“……奴才错了……”

“错哪了?”

“奴才……奴才不该听太后的,要给那人去势……”这两天小亮子也在反复思考,他为什么会被皇上盯上,还抓来了这里百般折磨。

想来想去,也只有前日奉太后之命去办的那件事了,可是最后事情没办成,人被北冥王府的人带走了,他自己眼看着也要身首异处。

小亮子闭了闭眼,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没忍住惨叫了一声。

“闭嘴。”萧統重重踩着他的头,一下又一下,毫不收敛力道。对方叫得越惨,他踩得越重,直到他强忍着咬住舌,只能发出呜呜的呻吟。

进喜狠狠打了个冷颤,胳膊上全是鸡皮疙瘩,头也在隐隐作痛,仿佛被踩的是自己。

总感觉皇上越来越疯了……

“没用的东西。”听不到惨叫声了,萧統又兴趣阑珊起来,最后一脚踢过去,直把小亮子踢得滚了好几圈。

“让你办事也办不好,还不能讨朕欢心,留着你有何用。”

他起身,淡淡朝进喜吩咐,“带到马场,喂喂朕的宝马。”

“是……”

进喜躬着腰,差点将自己折成两半,直到脚步声走远,彻底听不到了,他才直起身,重重的吐出口气。

吓死他了!

他抚着胸口,目光落向还在强忍着痛呼的人,颇有些物伤其类的怅惘。

做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