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漾转身离开,陈森靠在墙上,虚弱地看着那明亮的手术中这几个字。

谢忱言的手术具体做了多久祁漾不知道,只知道后来还进过几次手术室,病危通知书下了几次,好在最后还是熬了过来,只是人还没有苏醒。

“医生让我做好他成植物人的准备。”陈森正站在病床旁,看着祁漾小心地给傅砚修喂饭,“这边医疗条件不算好,我打算带他去国外看看。”

“跟我说干什么?”祁漾把勺子放在碗里,淡淡地撇他一眼,“我又不会觉得庆幸,我只会阴暗地祈祷谢忱言死在手术室里。”

傅砚修没绷住笑出来。

自己做的那些思想教育工作祁漾还是听进去了不少,一再委屈退让没用,祁漾就应该把自己放在主导的位置上。

陈森沉默地离开了,过了一个多月,他带着谢忱言离开了荔安。

傅砚修也逐渐修养好,期间祁漾去考了驾照,把买生活用品和菜这件事包在了自己身上。

半年之内,他已经能熟悉地往返于山上和山下了。

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他偶尔也会想起谢忱言,然后在回来的途中去半山腰那个据说很灵的庙里拜一拜,跟菩萨说要是真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让谢忱言一辈子别醒过来了。

结果又过了一个月,祁漾打开院子的门,看见谢忱言坐在对面院子的门槛上孩子气地玩石子,看见祁漾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祁漾来不及发作,陈森从后面走出来,让谢忱言穿一件外套。

“失忆了,谁也不记得,他现在的记忆停留在五六岁。你放心,他不会打扰你。”

“对他出事这件事我们隐瞒得比较好,荔安比较隔绝,暂时来这里修养了,不会打扰到你的,他也不记得跟你的感情了。”

陈森看着谢忱言把衣服穿上,拉着祁漾走到一旁低声跟他交代。

谢忱言五六岁的时候,祁漾还没有来到谢家。他们初次见面在谢忱言七岁,那时候祁漾四岁,意思是这个时候谢忱言的记忆里没有和祁漾有关的东西。

“是吗?那你安排一下,我想跟他把婚离了。”

祁漾说。

眼里闪过解脱的暗喜。

“他现在又没有能力,也可能一辈子恢复不了。我知道你有能力,你想想办法吧。”

“只有离了婚,对我对他才是真正的解脱。”

第35章

“离婚证。”

陈森在一个阳光晴朗的午后把离婚证交到了祁漾手上。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茶, 祁漾懒洋洋地跷着腿,手指在离婚证的边缘几次摩挲过。

陈森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他一点也不好奇,反正他们这种阶级的人想干什么干不成, 比如当时结婚的时候他也没在现场。

祁漾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大的红包塞进陈森手里:“谢礼。”

红包拿在手里很有分量,厚厚一叠, 把薄薄的一个红包都撑得鼓鼓的, 里面大概装了不少钱。

“红包我就不要了。”陈森摆摆手,把红包放在桌上, “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很高兴。”

“就是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照顾一下忱言。”

话说出口太过为难,陈森低下头, 手指揉搓着裤子:“就当给我一点面子以后能不能对忱言好一点。”

祁漾抬眼看着对面蹲在地上的谢忱言,那么大一个人, 像孩子一样幼稚地蹲在地上扯院子里的草, 那么大一团, 宛如一只硕大的智商不高的笨狗。

“他现在的记忆力停在五岁, 记不得你。”陈森站起来,卑微地垂着头给祁漾保证。

祁漾眨着眼, 谢忱言每天都在他门口蹲守, 虽然对他没有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