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了祁漾面容惊慌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院子外面走,腿抖成了筛子,好像多走两步都有可能摔跤。

傅砚修追上去,扶着他的手臂问他:“到底怎么了?”

祁漾没说,只是走出去钻进人群中怒目圆瞪地盯着地上那一连串的字,听别人一言一语地议论。

“怎么了,你说啊?”傅砚修有点着急,拉着他的手用力甩了一下。

祁漾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额头上浮着一层汗,虚弱地靠在墙上,很笃定地告诉傅砚修:“我要走。”

他头也不回地钻进院子里,傅砚修莫名其妙,被他这奇怪的反应弄得有点上了脾气。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祁漾又什么都不肯说。是追债还是仇人,不管是什么,他们友好相处了两年,祁漾为什么不能跟他说一说,不论怎样他都是站在祁漾那边的呀。

可是到了这种地步,祁漾还是什么都不说。

他捏紧拳头:“这算什么?祁漾。”

两年前他遇到了祁漾,两个人一起开店,一起工作生活,这种互相扶持着过来的两年像是笑话,至今他在祁漾那里都没有获得半分信任。

“不管遇到什么你跟我说呀,你在这边没有亲戚朋友,我算得上你最亲密的人了,为什么都这种时候了你也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

祁漾在恐惧中看着他,眼里是不忍把他牵扯进来的心疼和愧疚。

傅砚修怪他什么都不肯说,可是他又舍不得把这么单纯的傅砚修牵扯进来。

因为谢忱言是个十足的疯子,他无法预料谢忱言会对他身边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无力地张开嘴,眼角滴下一滴泪,无奈地对傅砚修低头:“对不起,砚修。”

傅砚修愤怒地捶打旁边亭子的柱子,闷闷的敲打声落在祁漾耳朵里异常刺耳。

祁漾捏着手:“但是我真的要走,对不起。”

他冲进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这个不大的房间承载了这两年太多美好的记忆,他看着房间里的照片和摆设,一切东西都带不走,这是独属于这里的东西,不应该陪着他去颠沛流离。

他胡乱地把衣服塞进行李箱,傅砚修木讷地站在院子里,看着祁漾瘦弱的身体搬动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他宛如一个耄耋之年的老人,缓慢地推着箱子移动。

“这么着急吗?”傅砚修走过去,他渐渐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祁漾要走一定是有特别害怕的人追了过来。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心理把祁漾强行留在这里,让祁漾整日陷入惶恐之中。

“我送你吧。”傅砚修掏出两支烟,一支叼在自己嘴里,另外一支递给了祁漾,“不管走到哪里都给我点消息嘛,我明年结婚,你不是说要来的吗?”

祁漾眼睛有点酸涩,傅砚修已经开始戒烟,除了烦躁的时候平时一般不抽。

他把烟拿过来夹在手里,傅砚修先点火,然后支着一只手替祁漾点火。

点燃火了,两个人同时吐出一口烟,烟雾在二人眼前弥散开来。

“走吧。”

烟雾散去,祁漾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眼眶发红,沉默地看着祁漾,一步也没有多敢往院子里面进。

祁漾不动了,僵硬地愣在原地。

“他啊?”傅砚修问,几口把烟抽完了用脚踩灭,把祁漾挡在身后,“我去看看,你在里面躲着。”

傅砚修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带着谢忱言走了出去。

祁漾在院子里站着,半晌后才发觉傅砚修带着谢忱言不见了。

想到谢忱言那副疯狂又不理智的模样,祁漾扔下行李箱打开门冲了出去,谢忱言木头桩一般站着被傅砚修责骂,像一个狼狈的落水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