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谢忱言就是这样看他的。

从见面的第一眼,谢忱言站在高高的楼梯上,谢家祖宅的灯光很明亮,照得他一身光鲜亮丽,但他看向祁漾的眼神却很阴暗,第一眼就把祁漾推进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祁漾半跪在床上,眼睛有些发红:“为什么要生气?”

示弱,是赢得谢忱言原谅的法宝,这一招,祁漾从小用到大,没有失手过。

谢忱言反问:“你说呢?”

祁漾急得直搓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手心有点汗涔涔的,他摊开手在被子上摩擦。吸了吸鼻子,他带着哭腔委屈地问:“为什么生气呀,我不知道。”

对着摄像头,祁漾抬起手用手背擦拭眼泪,让泪水糊了大半张脸,睫毛可怜兮兮地黏在一起,眼睛又红又肿。

“今天为什么没有吃午饭,为什么不带电话?”

谢忱言质问。

祁漾瞬间安心,没有发现,那就好,那就好。

跟那件事比起来,这两件事简直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把手机放起来,抱着双腿弱小地坐着:“手机忘记了,没在店里吃饭的原因是店里有人欺负我。”

祁漾存了点小心思,他记仇而且报复心很强,大寸头莫名其妙地欺负他让他觉得很不开心。但他不想在店里闹得很僵硬,因为大寸头跟其他人明显是一起的,他要挑事的话,最后被孤立排挤出去的就是他。

而且他觉得一群人又不可能个个都是坏人,其他人对他这么冷漠,说不定都是大寸头指使的,大寸头走了,他们说不定可以友好相处。

谢忱言是站在他这边的,权力又那么大……

“那就辞职不要去上班了。”

谢忱言却这么说。

祁漾没料到他会说这种话,心情有点复杂地看着他。

他似乎有点不想提这件事,话题一转继续绕到祁漾今天不带手机还不吃午饭的问题上。

指责祁漾没有在他的视线下就一点也不听话,饭不好好吃,开车还受了伤。

祁漾让他深究自己在中午消失的那几个小时,忙不迭地道歉,眼睛哭得发红,像一只乖巧兔子。

谢忱言听得心底一片柔软,恨自己究竟为什么和祁漾相隔这么远,这种时候他就应该和祁漾待在一起滚床单。

“我保证,下次一定好好吃饭,每天出门都带手机。”

祁漾举着手心虚地发誓。

谢忱言却早就被哄好,心思早已经漂到了别的地方去。他看见祁漾跪坐在床上,白色的被子上,摄像头拍到他白里透粉的脚。

心里压着一股燥火,谢忱言的交叠的双腿不仅放了下来,祁漾瞥见他那处早就活力四射地站着跟他打招呼。

“挂了吧,我想去洗澡了。”

“看看下面。”

两个人同时开口。

祁漾烦躁地闭上眼,想装作没听见这句话的样子,手指已经按在了挂断键上。

谢忱言却快速地开口:“好,那我看监控。”

祁漾手一顿,忘记了自己生活在一个毫无隐私的空间。

他眼里一暗,谢忱言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盯着监控,那他把表带出去的那段视频,谢忱言看见没有呢?

他又有点焦虑了,飘在空中一般。

可是谢忱言没有问,他抓着衣摆,那他也不打算说了。

心里装着事,祁漾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天蒙蒙亮了才睡过去。

反正谢忱言已经给他请了假,祁漾也不想做一些无畏的挣扎,干脆一觉睡到了下午被陈森叫起来去机场。

谢忱言的行程缩短了几乎一半,提前了五天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