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安江巷充斥着浓烈的烟火气,家家户户敞着门,摇着蒲扇的老人扎堆坐在一起。

盘旋交错的电线下,小孩你追我赶奔跑在巷子里。

骑着车的中年父母,穿西装打领带拎着手提包的上班族,穿校服背书包的少年。

人来人往,是流动的岁月。

温辞把车停在巷口,循着记忆里的路线在巷子里摸索,一时没注意,一个小孩撞了上来。

“哎呀。”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上,温辞刚要去扶他,他却看着她说:“姐姐,你是又迷路了吗?”

温辞手停在半空中,盯着小孩的脸看了会,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副画面。

他拿着小鸡腿冲出来。

“啊,是你。”温辞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帮着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有没有摔到哪儿?”

“没有,姐姐你是又迷路了吗?”蒋小伟拉着她的手:“我认识路,我带你出去。”

“不是。”温辞感觉自己路痴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一时有些欲哭无泪,拉着他站在一旁说话:“我是来找你卫泯哥哥的,他在家吗?”

“卫泯哥哥考试去啦,晚上还要去打工,很晚才会回来。”

“打工?”温辞想到寒假在酒楼那一面,后来她又随父母去过几次,但都没再碰见他。

她蹲下来,和小男孩平视着,“那你知道他在哪儿打工吗?”

“游乐园!”蒋小伟说:“他之前还带我去玩过,不要钱的呢,有好多好玩的好吃的!”

温辞一时有些恍惚,过了几秒才说:“姐姐知道了,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姐姐请你吃糖。”

“我叫蒋小伟,大小的小,伟大的伟。”蒋小伟眨着眼睛:“可妈妈说,不让我随便吃人家给的糖。”

“你不是要送我出去吗?就当是姐姐感谢你的。”温辞摸着她的脑袋,“你能带我出去吗?”

“当然!”

巷口离得并不远,温辞在一旁的小店给蒋小伟买了一沓水果味的棒棒糖,看着他进了巷子才离开。

白天的车祸上了晚间新闻,医院忙得不可开交,柳蕙一夜都没回来,隔天温辞又是骑车去的考场。

一路上风平浪静。

只是她总是有意无意去关注身边骑车的身影,但卫泯就好像是昙花一现,直到联考结束温辞都没再碰见过他。

联考紧邻着周末,八中体恤学生,考试期间没有晚自习,考完试也是直接放了周假。

柳蕙在医院连轴转了三天,周末两天都在家,温辞想出门无奈没有理由,在家写完了提前发下来的英语暑假作业。

联考的阅卷速度很快,周一到校时,温辞就已经听说了八所学校的排名,八中与六中并列第四。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好也不坏。

温辞考试时已经尽力,倒也没觉得什么,但与之不同的是,整个高一部的气氛却都有些压抑。

早读二十多个班主任、科任主任、教导主任全都被叫去开会,郑益海开完回来把温辞叫到了办公室。

他直接问了句:“你考试的时候是不是提前交卷了?”

八校联考是各学校老师交叉监考,八中有一部分老师分到了三中,温辞第一反应就是当时考完物理出来时被在隔壁班监考的周老师看见了。

她没否认。

“你这次物理是全科里考得最差的一门,比你平时的成绩起码要少十分!”郑益海说:“我知道你已经决定选文科了,但现在不是还没分吗?你要是不赶那十几分钟,你是不是还有机会再检查一遍试卷?”

温辞不是教科书式的学霸,她偏科严重,除了勉强能看的生物,物理跟化学在重点班里都差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