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在桑叶汤里泡了多久。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水珠，流进了我的眼睛。

我的视力本来就时清时不清，这下，更像有什么神经纤维断裂一样，尖锐的疼痛起来。

我忍不住喊道：“小桑，我的眼睛，好痛！”

小桑立即停止戏水，游过来，“婵姐姐，你怎么了？”

她一只手撑着我的眼皮，仔细检查，轻轻往我的眼睛里吹气。

她焦急道：“怎么会这样？汤泉里只有桑叶，没有沙子呀！”

“不是沙子，是水的问题！”

我捡起一片漂浮的叶子，仔细观察起来。

明明是个瞎子，我却仿佛看到，叶子里，仿佛有细菌般的虫卵，在缓缓移动。

是蚕卵。

这一幕，简直就像……西游记里的子母河。

这个联想，让我头皮发麻，眼睛更痛了。

我的眼睛不仅痛，更是红得要滴血。

我忍不住用力揉眼睛，想把里面的异物抠出来。

小桑赶紧拦住我的手，“姐姐，你肯定是在桑泉里泡得太久，体内的蚕蛊觉醒了！”

“蚕蛊？什么是蚕蛊？”我从来没有听过。

小桑赶紧捂住嘴，生怕说漏什么。

“姐姐，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太姥姥，只有太姥姥能帮你脱离蚕蛊！”

小桑飞快地帮我穿好衣服。

她拉起我就走，“快，再晚，蚕蛊就要觉醒，吃掉你的眼睛呢！”

8

小桑带我去的地方，是苗桑寨的祠堂。

祠堂古色古香，规格不大，只有三进房，却异常坚固。

千年的风沙，都没有吹倒它。

祠堂正中央，有一道金光闪现，寻常人不敢直视。

但奇怪的是，金光入眼后，仿佛一把手术刀，划开了我眼前的黑幕。

我的视力提升了，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了。

原来，祠堂正中间，没有任何牌位，只摆着一尊金灿灿的雕像。

雕像十分诡异，是一个古典美女的头型，身体却没有四肢，包裹在一个椭圆的蚕茧里。

一般人看到，可能会联想到“人彘”。

联想苗桑寨的传说，我猜测，这里供奉的，就是蚕蛊之母。

那个被白马皮包裹、挟持的姑娘。

而此刻，神像旁边，有一把太师椅。

椅子上，坐着一个满脸皱纹，鹤发童颜的老太太。

她就是小桑口中的太姥姥，也是苗桑寨的族长。

没有人知道太姥姥多少岁，小桑说，从她出生起，太姥姥就一直守着祠堂。

小桑一进门，就拉着我跪下。

“太姥姥，叨扰了。这就是姜婵姐姐，我带她来，给蚕蛊磕头了！”

前方侧坐的太姥姥，看上去十分威严，我根本不敢乱说话。

只能跟着小桑，乖乖磕了三个头。

然而，太姥姥见到我，不仅不高兴，还十分嫌弃。

她缓缓开口，“哼，你母亲姜灵，为了一个男人，违反族规，擅自离开寨子。如今她死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忍不住解释：“太姥姥，我妈生前，一直很思念家乡。她成了眼科医生，创办了眼科医院，还研发了人造眼角膜，救了很多盲人患者！”

太姥姥却笑了。

“呵，什么研发，什么人造膜，不过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白桑熬水、蚕蛊结丝的秘法。”

听完太姥姥的话，我明白了一切。

原来，苗桑寨的桑树和蚕蛊，就是我妈当年离开大山，带出去的治眼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