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手接过金牛递过来的锤子,他的目光一时藏匿于反光的镜片之后,忽明忽暗,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所有人中,陆澜起唯一没有完全把握的就是这个男人,排名低的玩家这一局肯定不敢跟他唱反调,否则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在即将到来的自已的回合里失去其他人的同情和支持。
但射手面对的选择要复杂的多。他和陆澜起一样看过前三期节目,比别人多了信息差的巨大优势,排名也高,也年轻体健,生存能力不比任何人弱。在这一回合眼看就要高开低走、平淡结束时,如果他能通过主动献祭白羊,带来反转,将瞬间拔高“娱乐性”,大大凸显自已,那么下一轮投票他一定可以碾压水瓶和金牛,与陆澜起一争高下。
面具人的声音又变得激昂:“请问,白羊有罪,还是无罪!”
射手紧紧握着锤子,施力之大,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凸起,足见他心中的挣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白羊更是备受煎熬地闭上了眼睛,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就是他这条命的生死一瞬,此时手掌上的血窟窿都感觉不到疼痛了。?|
足足僵持了半分钟,射手突然泄了气一般,低声道:“无罪。”他放下了举着锤子的手,连带双肩也跟着松垂下来。
陆澜起暗暗松了口气,射手在权衡了他和观众对自已的用处之后,暂时选了他。
接下来的“审判”不再有犹豫不决,每个人都快速走完了流程。
“快把人放出来。”天秤催促道,她的气质矜重端庄,身上的防护服是定制的,一看就是有地位的人,说祈使句的时候格外有威严。她自我介绍时说过自已是医生。
面具人给亚瑟下达了指令。
亚瑟走过去,一把拉开了铁处女的门,贯穿白羊的手掌的长钉被拽了出来,那粗粝生锈的金属给白羊再一次带来伤害,硬币大小的肉窟窿里涌出一股股鲜血,还拌着皮肉和骨头的碎渣。
陆澜起看着白羊的伤,表面不动声色,心里也有些犯怵。算了,如果能从这里出去,这伤很好治,如果死在这儿,那多一个伤也没什么差别。
白羊双腿发软地走了出来,充满感激地看着陆澜起,小声说了好多遍“谢谢”。
“下面,由白羊来执行对天蝎的惩罚。”
陆澜起把兜帽上的绳子抽了出来,绑住白羊手腕上的两个动脉,朝他点了点头:“我左撇子。”说完没有犹豫地走进了铁处女。
背部贴上这个中世纪的血腥古董,陆澜起感到一股寒意瞬间遍布全身,甚至不需要金属装置固定,仿佛就有无数双冤魂的手紧紧将他的身体缠缚,要把他拖入无间地狱。
眼看着铁处女的两扇门在面前闭合,无数根冒头的钉子伴着压迫感向自已袭来,黑暗随之笼罩,鲜血和铁锈的腥臭猛地灌入鼻息,他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可吐纳的只有污浊之气,明明只是一层薄薄的铁皮,却好像隔绝了人间。
陆澜起原本以为自已不会害怕,但他此时确实有些心慌。
白羊站在铁处女前,俩人透过那独眼的孔洞对视,他的表情很是迟疑。
“快。”陆澜起沉声道,他用力攥了一下右手掌,最后感受一次那种自如地张弛。
白羊一咬牙,抡起锤子砸了下去。
钉子贯穿手掌的瞬间,剧痛如电花般顺着细密的神经爆炸开来,陆澜起低吼了一声,身体猛地绷直,一瞬间汗如雨下。没等他缓上一口气,白羊就打开了铁皮桶的门,那钉子连骨带肉地扯下了一块组织,比钉进去的时候还疼,他把牙都咬木了。
白羊安慰道:“长痛不如短痛。”
陆澜起用手指压迫着动脉,从铁处女里走了出来,鲜血淌了一地。
其他人都围了上来,天秤用早就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