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恨他,你还是恨他的。你怎么能爱上驯化你的仇人。

失手杀了他又怎样,他的性命本就该由你来取。

瞄准镜中的时奕正在拼尽全力搏斗,可阿迟艰难地吞咽一下,指尖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前的时奕浑身沾了大片血迹,活像个从地狱里出来的阎王。

当他看到这个男人,下意识出现恐惧时,大脑又会痛得像要炸裂,仿佛大脑自我保护式地出现模糊,拼尽全力阻止他回忆。

他绝不能失手。

阿迟咬牙切齿地握紧枪支,强迫自己控制住颤抖,不断试图稳定瞄准。

可在无法忍耐的痛楚之中,脑子里那道声音越来越激烈,强烈的压迫吵得他终于失去耐心

“砰!”

无声的暴雨中,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灰暗的世界。

“主人!”

阿迟慌乱地睁大了眼睛,甚至不管不顾喊出了声。

巨震的瞳孔之中,时奕背对着他,跪在那人的身体上,还保持着他开枪之前的姿势,上半身摇摇欲坠,像没有了呼吸。

阿迟分不清那是谁的血迹,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下一秒,男人指尖动弹了一下,抬手抹了抹左脸上的血迹。

阿迟本该是庆幸的,然而,他并没有从主人还活着的事实中察觉出一丝慰藉来。

更让他呼吸一滞的是,男人回头了。

时奕缓缓扭过头,脸上还带着子弹擦过的深红血迹,面无表情,深深看了他一眼。

百米多的距离并不远,却在滂沱的大雨之中像长长的天堑,无形中划分出两个世界。

时奕只是那样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枪如果再偏一毫米,子弹就会穿过他的脑袋,何止是贴脸擦过这么幸运。

他知道暴雨天阿迟的手会抖。

可是他更清楚,一个专业杀手再怎么失手,和主动爆发的杀意相对比,区别都非常大。

那一瞬,阿迟是真的想杀他。

外面的雨还在继续下,楼里的空气都带着阴冷。

整个总控楼里没有一个守卫,寂静得落针可闻,他们二人冰冷的脚步声落在大理石上,显得格外明显。

一小时前,阿迟关心则乱喊了一声,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一队雇佣兵围在了天台上。

正在他性命攸关之际,舒青尧带了三个影卫及时助他突围,像一尊杀神降临,吸引了所有火力,这才让他和时奕成功汇合。

阿迟到现在都很难想象,舒青尧那样一个倨傲的Alpha,作为杀伐果断的世界级杀手,在前几天与古先生的会议中居然面无表情全程跪着,甚至还朝自己一个知根知底的性奴磕头。

实际上阿迟并不知道舒青尧的考量。

从古家的层面来说,阿迟毕竟是古家二少爷的人,其实算半个主子,而从岛上来说,也是首席唯一的私奴,身份地位自然不同往日。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是他舒青尧该跪下行规距的,是少主口中必须遵守的“礼数”。

阿迟没有细想过,岛上从没有调教师把拍卖品扣在自己手里的先例,倘若少主真追究起来,他在暮色的系统里还属于奴隶身份,随便一句话就能被卖掉。

少主不过是看时奕难得这么喜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计较了。

这些舒青尧都明镜似的,自然知道,阿迟其实是暮色乃至古家送给时奕的礼物,他也自然不敢让主子的礼物出一星半点儿岔子。

阿迟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也不会知道舒青尧突然的出现,实则是在暗中保他性命。

他只抿着嘴跟时奕往总控室走,时不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