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落在寂静的房间里,像一块巨石压在所有人心上,堵住了千言万语。

越陵望向床上痛苦万分的阿迟,红着眼轻叹道,“他爱惨了时奕。”

可小林却垂眸纠正了一句,“他属于时奕。”

小林帮他解开束缚和眼罩,温柔地替他抹去泪珠,低语道,“阿迟永远属于他的主人。你不明白奴隶的臣服多么纯粹,多么彻底。”

“奴隶失去了主人却不能追随。我们不让他死,是件很残忍的事。”

是的,接纳时先生已故的每一秒,对阿迟而言都很残忍。

他时常跪在窗边向外看,一看就是一整天,带着他本不该有的平静。

杂乱的眼眸满是纷扰,他像活在时空的缝隙里。

他抬头看向刺眼的太阳,可看到的不只是太阳,是曾经日出下他们相通的心意。

他垂眼看着院里的大树,可看到的不只是树,是曾经在树下亲吻的炙热。

阿迟闭上眼睛安静了很久。

他以为回到了现实,面对了现实,可一睁眼看到桌上的点心,花瓶里的花,游弋的金鱼……

他还是能看到他们的幸福。

模糊的视线中,阿迟麻木地将戒指一点点取下,像剥离灵魂那样艰涩。

可等到指环终于碰到了指尖,几个急促的呼吸之后,又被他颤抖着戴了回去。

怎么办啊,先生。

大片泪水浸湿了他的无助,悄无声息。

旁人不知,我曾深爱过一个人,那甚至不能称作爱。

无关感情,只关乎于信仰。

这样漫长而绝望的日子持续了一周之久,直到有一天,姜家人的消息打破了宁静。

他们大张旗鼓地向铃楼放出消息,直接对话铃主:想要骨灰就自己来拿,在这之前,所有帝国军不允许接近半步。

不论是负隅顽抗也好,还是不敌帝国军企图争取时间也罢,他们明目张胆的宣告到底还是没能瞒过阿迟的耳朵。

阿迟一下子变得不一样了。

他好像突然找回了灵魂,更确切的说,是换了个灵魂。

“铃主,你……”

众人的视线中,他沉默地撑着地板站起来,摇摇欲坠显然很不适应站立,随即站得笔直,像一把剑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通知将军,让他停战。”沙哑的声音很低沉,让人听不出波澜。

这是这么多天来,阿迟说的唯一一句正常的话。

他再不说话了,安静地回到自己屋子里收拾行装,没过多久就出来了,拿起了客厅摆放的长太刀。

“阿迟你去哪?”

推开大门,阿迟始终沉默不语,可是那头也不回的架势,任谁看都是要去姜家拼命。

“你好好看看外面!他们到处抓你,躲都来不及!”越陵直接抓住他的肩膀,企图阻拦他的步伐。

可阿迟却面无表情,垂下空洞的眼睛,将肩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去,“我要去找他。别碰我。”

“多明显的圈套!”

“是啊铃主,你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劝慰一声高过一声,却无法拖延他半步。

众人看向他坚毅的背影,都觉得他偏执到无药可救了。

“我失去了他。”

轻柔的嗓音落下,刹那间堵住了所有人的嘴,让整个空间顿时落针可闻。

时钟“滴答”响个不停,阿迟缓缓转过头,浅金色的眼眸平静而疯狂。

“我不能失去他。我要把他接回家。”

【作家想说的话:】

他黑化了。

自此以后阿迟极度恐惧分离,平等的关系会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