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从前沉静许多,跪得也更标准,总是隔着笼子偷看自己,好像想说些什么,又在视线交融后闪躲开,拿手指头悄悄扣笼底软垫的缝线,装作若无其事。
虽然情态还是和以前一样灵动,但那些特有的小骄傲明显少了很多。
他浑身没有束具,却被名为畏惧的枷锁束缚住,牢牢封死一切宣泄的渠道,仿佛一个只能被动接受的皮囊,正在一点点被挖去多余的性格,打造成千篇一律的躯壳。
阿迟眼底逐渐变得复杂。
他看得出一个奴隶思维被压制后所展现出的“幼态”。
他知道,奴印不仅是烙在后面的一个疤,更能把奴性刻进人骨子里。
“058,你主人也不喜欢你吗?”
也许是自知无法掩藏,安静的空气中,宁栖还是弱弱问出口。
试探的声音并不大,像独自舔舐伤口的幼兽摇了摇尾巴,企图寻找同类。
不知多少次,他望向阿迟的身体,又看了看自己差不多的伤痕,沮丧的眼神在之间来回摆动,又有些同病相怜的恻隐。
顺着他的视线,阿迟低头捏了捏大腿上的红痕,指尖又轻轻划过旁边两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弹孔,似乎早就习惯了满身青紫,并不觉得这算多重的伤。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对性奴而言,他们经过调教师们的洗脑,所谓伤痕,用宠爱和赏赐来形容更恰当,甚至是值得炫耀的事迹。
宁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挺令他意外的。
闻言宁栖眨了眨眼,明明趴跪在笼子里直不起身子,却还用手掌托起下巴,挤着鼓鼓的脸颊,像再普通不过的聊天,脑袋随着下巴开合一动一动的。
“我给你舔穴的时候你都快疼哭了,伤那么严重,肯定是被主人粗暴地使用了吧。”
阿迟抿了抿嘴没回答,盯着自己指甲上的月牙,脑海中再度浮现起那晚翻来覆去凶狠的折磨,脸颊逐渐染上红晕。
“你主人真狠,一点都不怜惜呢……”宁栖自顾自地评价道。
他又顿了顿,语调直转急下,声音也突然小了许多,垂下头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和我一样。”
看着他的懊恼,阿迟心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怜惜后的结果呢。
其实说得好像也没问题,只不过时奕是天生变态,而姜作衡是真的不在乎一个废奴,殊途同归,都是无法更改的命运罢了。
阿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只垂眼轻声道,“是啊。都一样是奴隶,没什么区别。”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只有窗帘被吹动的摩擦声,一阵又一阵,仿佛在嘲笑两个卑微的生命。
“咕”
很突兀,饥饿的声音不大不小响起,还拐了个下滑的窘迫音调。
感受到宁栖投来的视线,阿迟有些尴尬地捂了捂肚子,可惜什么都没能掩饰住,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阿迟干巴巴地说“我吃过了”。
可宁栖显然不相信。
“你身上很疼吧,被主人扔过来跟我这个废奴一起,饿了都没有先生来喂你。”宁栖打开了话匣子,觉得连累他了,有些抱歉。
可阿迟打量他一番,比起自己显然他才更惨,便摇摇头道,“没有特别疼,我也不饿。我去给你要点药膏?看上去快发炎了。”
“真的吗?先生能给你药?”宁栖睁大了眼睛,很不可思议。
“真的,什么药都有。”
闻言,宁栖的眼睛里有点崇拜,又将信将疑抿了抿嘴,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他试探性地看向阿迟的脸,看了半天,不知道心里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扭头又像做贼似的,用身子尽可能地挡住周遭的光线,在安全的阴影下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