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奕抬手,见阿迟本能地闭上眼瑟缩一下,心里便像针扎般难忍,不动声色抿起双唇。
“真傻。”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蛋,又觉得不够,“啵”的一声亲上去一大口,低声道,“我多盼着你僭越。”
“就你这样还杀我呢,嗯?”
小心翼翼睁开眼,长睫毛不解地眨了眨。
阿迟还未反应过来,被嘲讽了一句刚有些气愤,便被十指交握牵走了。
“陪我去取个东西。”
说是取东西,兜兜转转耽误了不少时间。
编制的鲜花手环套在两人的腕上,阿迟太过纤瘦,显得它格外宽,随着牵手走动不断碰撞。
压抑多年,到底是孩童的心性。
逛来逛去,气鼓鼓的眼神也变得开心起来了。
他手里还举着一根不知该从何下口的苹果糖,紧紧攥着生怕掉了,只能舔一舔糖壳。
或许人在足够快乐的时候,是感受不到疲惫的。
灯火映在脸上,死前的走马灯也不过如此幸福纷乱,明明双脚踏在地上,却如镜花水月般不真实。
像是知晓别离,连海风都不愿惊扰他们。
阿迟呆呆被牵着走,缩在时奕身后好奇地张望,抿着嘴不敢大声说话,时不时抬眼观察商业街路过的、衣冠整齐的“正常人”。
他哪见过烟火气。
由于共感,他从时奕的回忆里看到过山川汪洋,却从未见过繁华。
这里没有先生和奴隶,没有快感与眼泪,人们也不会用欲望的眼神,对他每个部位挑挑拣拣。
不经意间与人对视,他也只会胆怯的垂下视线,装作看地砖缝。
“啧,像要被人吃了似的。头抬起来。跟在我身后怕什么,还有比我更让你害怕的?”
这样的话,时奕不知说了多少遍。
那倒确实没有。阿迟暗自在心里诽谤。
“我这是不适应…干什么!”
见阿迟总是一副侍奴的样子,他便一把搂住他的肩膀。
阿迟吓了一跳,脸色微微透着薄粉,悄然咬起下唇,倒也没挣脱。
亲密无间的姿势仿佛真正的小情侣,让路人和工作人员不禁侧目。
“啧啧啧,看上去挺般配,还如胶似漆呢。”
他们偷偷笑起来,在背后揶揄。
在这种性质的岛上,似乎很少见过专情的主顾,也算稀奇。
周围一片嘈杂中,阿迟轻轻仰头,热气扑在时奕脖子上,望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一刻,他们分明能感受到,对方赤诚而愉悦的心跳。
在众人了然的目光下,时奕牵着他走进了珠宝店,这是阿迟没想到的。
他取了个枝叶形状的戒指,给阿迟戴上之后满意地勾起嘴角。
“没什么含义,戴着玩儿吧。”
说着,时奕垂眸握住那只纤瘦的手,左右摆弄着,上面的小钻火彩漂亮极了,和着店员的夸赞,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位先生手多好看啊。二位真般配,要不要试一下对戒?我可从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天造地设的。”
阿迟不禁夸,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了,见时奕没有回绝,便小声开口道,“不用了…我们不是”
“以后。”
时奕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直勾勾看着他,声音有些不一样了,“如果有机会,一定再正式送你一个。”
肉眼可见,阿迟怔住了,又移走视线,默不作声。
时奕不是不想,是不能。
正如阿迟无法放下过往,他也不能放过自己。
经年的积怨未偿清,他还不配戴上对戒,更不能轻易赋予小小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