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要害怕,我没把你当成奴隶看待。”
言喻不清楚奴隶的生活,自然没能听出话里的意思,朝他温和一笑。阿迟又求助地看向越陵,可就连他也面色如常,等他坐下准备吃饭,依然没有拿营养剂的迹象。
背后的指尖将墙壁划出道浅印,像道无形中的隔阂,不由分说隔开了人与奴。
果然凡事都有代价,再好的先生也需要付出酬劳。
事实上奴隶根本不敢相信,会有人不贪恋他们的肉体单纯对他们好。阿迟也不知自己在奢望什么。
在二人视线中喉结滑动,一片沉默里,青紫膝盖朝言喻咚声跪下,发颤的指尖解开纽扣,薄薄一层真丝面料从单薄肩膀缓缓滑下去。
眼前的赤裸堪称震撼,言喻顷刻深吸口气甚至忘了呼吸。
大片大片的青紫附在白皙纤弱的身躯之上,敏感处的烫伤明显淤红,纤腰的鞭痕杂乱无章,毫不顾忌地交叠在一起,有些甚至渗出细密血点。
这么漂亮乖顺的人儿,哪怕是个奴隶,怎么会狠下心来打成这样。
“你……”
单薄身子上的伤痕让言喻鼻尖发酸,起身就要过去扶他,可阿迟却硬撑着早已疼麻的躯壳,一步步朝他爬过来。
“…已经洗干净了,不脏了先生。”
喃喃自语仿佛癔症,或许急于麻痹自己,阿迟几乎是哀求地磕头,虔诚极了,额头都磕出红印子,干巴巴的音节艰难凑成句子,“阿迟会伺候您,真的不脏…求先生满意了,赏点营养剂吧。”
“贱奴很饿…”
塌腰撅屁股,多么显而易见的讨好,性奴生来如此。
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得让言喻不动声色深吸气,每个毛孔都感到抗拒与扭曲。
明明是花开的盛夏,脚下跪成一团伤痕累累的人却像落叶,一下又一下磕头,在瑟瑟秋风中枯零落尘。
“营养剂?”
轻柔卑贱的声音组成言喻听不懂的字句,他与旁边的越陵交换眼神,反应了半天才轻叹口气,“我没把你当作奴隶,阿迟,不要再跪着了,怎能如此轻贱自己。”
“时先生是我家先生的挚交,我自然会坦诚待你。”
看到谈及时奕后阿迟呼吸一滞,言喻趁机把他扶起来,膝盖上青紫一片磕得他揪心,“我做了很多菜,比营养剂更好,坐下尝尝?”
言喻不知阿迟为何看到饭菜会如此卑微,心想是被岛上折磨怕了,连饭都不敢吃了。
“看看喜不喜欢?”
阿迟见先生笑得温柔,也抿着嘴顺意坐下了,眼看菜被夹到自己碗里,脸色有些白,什么都没说,有些勉强地回馈一个笑容。
他捡起衣服小心翼翼地盖在身上,像什么珍贵的宝贝生怕有一丝褶皱,“谢谢先生。”
“不用客气,多吃点,你太瘦了。”
言喻觉得阿迟长得实在漂亮,哪怕是安静坐着也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只是那双眼睛过于哀寂,脆弱得有种说不出的不自然。
他学着拿起筷子,别扭地夹菜,手指头还算灵巧。
“好吃吗?”
“好吃,谢谢先生。”
仅仅一片荷兰豆,阿迟礼貌地轻笑,却是越陵第一次看到他发自内心地笑,哪怕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脸色越来越白,额头冷汗越来越多。阿迟陌生地咀嚼油菜,机械性地吞下,再撑起个柔美的笑容,是奴隶毫无瑕疵的礼仪规矩。
握着筷子的手指有些微颤。
奴隶的身体根本不能吃饭,阿迟不知道这是惩罚还是先生喜欢的玩法。
坐在椅子上跟先生们一起吃饭,哪怕胃部略显狰狞,抽痛再难忍,他也莫名贪恋这来之不易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