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没法踩下刹车。她迁怒地想:她确实自我中心,动机不纯,可神祇的真心就是那样稀罕、不能施舍出去的东西?她每靠近一步,他都偏要倒退十步。何必如此?反正祂们有永恒的时光可以挥霍,她所知道的希腊神话中的神明不大都爱人成群?
她并不想要与祂的存在同等永恒的爱,不会期望成为独一无二,更不需要他为她久远地心碎,只要一下,神明漫长岁月的沙海中一点砂砾般的一下就好,足够她换取回到自己的世界新生的机会就够了。
“阿波罗。”
她轻轻地念,难以分辨更为痛楚的究竟是惶恐地思念着勒托之子的达芙妮,还是狂妄地对神明感到愤怒的卡珊卓。又或许,简单明了的分割原本就不存在。
“阿波罗。”
她闭上眼,揪紧胸前的陶土护身符,咬紧牙关,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太过疲倦的话,她也可以放弃的。
这个念头让她突然安定下来,昏昏沉沉地坠入不平静的梦中。似乎只有瞬息,入梦的瞬间她就醒过来,因为沁凉如泉水的触碰驱散与枝条一同长出的浑噩与高热,经过她的头发,最后在她的脸颊停了停。
达芙妮睁开眼睛,阿波罗站在床侧,背对窗口,表情被阴影遮蔽,只有虹膜是两点昏暗中依然可辨的蓝。
“你呼唤了我的名。”他说。
她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出来。她好像如愿得胜了,却并不感到喜悦。
“睡吧。”
漫长的停顿与凝睇。
“我会在这里。”
※
第二次“发芽”在刚刚萌生症候时就得到控制,次日,达芙妮的头发里就几乎看不到枝条的痕迹。她完全睡醒的时候阿波
罗已经不在了,但她隐约感到,直到日出,他确实践行承诺陪在她身侧。虽然也仅限于和她处于同一空间内,牵着手轻声细语之类的体贴当然全都没有。
达芙妮尽可能不去回想情绪失控状态下的偏激念头。反正她也算达成了目的。
但情绪的狂潮退却后难免在沙滩上留下了一些贝壳,她自省前几天等待阿波罗现身时,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她过度急切地渴望与阿波罗的关系更进一步,可以说是自乱步调。她不太想去追究原因,加上天气逐渐变得炎热干燥,就干脆放宽到两日才去献一次花,其他时候就和宁芙和岩石巨人们一起玩耍游荡。
然而达芙妮最近反而时常偶遇阿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