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紧贴在皮肤上的衣服还滴着水,一阵晚风经过,她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双手抱紧自己,因而没注意到阿波罗的眼神。

女性只有在婚礼当日才会第一次系上腰带。对未婚的少女而言,正常情况下,长及脚踝的希顿袍会在胸下位置用从肩膀后绕到身前的长布条固定。而前襟会特意留出足够的布料用来抽褶,自然下垂的衣料便遮住了带有丰富联想含义的布条。

然而此刻,前襟的褶皱在达芙妮抱臂时被拢起,那一指宽的细带便暴露在外。

向上是被手臂遮掩住的山麓,再向下,湿透的织物下肌肤的颜色与侧腰的弧线隐约可见。

阿波罗几乎立刻挪开了视线。但令他箭无虚发的锐利眼瞳在那瞬息间已经看到太多。庞大的意识之海因此冻结静止,他也难以说清那仿佛只有空白的须臾之间,什么样的念头浮现了,又在有机会完全显露面貌前就被击散为浮沫。

他扯下肩头的披风,看也没看,扔到达芙妮身上。

达芙妮慢了两拍,才确认阿波罗不是随手乱丢衣服,而是把披风借给她裹着。

阿波罗已经转向山神:“她是盖亚与河神拉冬之女,你同样是大地之母的孩子,麻烦给她找一身新衣服来。”

山神沉默片刻:“我没法立刻变出少女穿的衣袍。”

阿波罗肉眼可见地恼火起来:“即便德尔菲近旁少有宁芙出没,帕纳塞斯山其他角落总有吧?我不想为这种事麻烦阿尔忒弥斯。”

“您的披风很暖和,我生个火烤一会儿衣服就干了。”达芙妮小心翼翼地插话。

阿波罗凉凉地侧眸:“也可以,但我无法保证镜子碎片诅咒的气息是否会残留在沾过水的衣服上。”

让拥有净化权柄的阿波罗处理一下不就好了?她到底没说出口。

堂堂奥林波斯神居然拿不出一件衣服她是不信的,姑且解释为他顾虑着金箭的事,已经借了披风,不愿意再给她多余的念想。可连顺手丢个圣光都不肯,硬要委托旁人……

达芙妮揪紧披风,低下头去。

这份名为爱的折磨是她主动求来的,是她本就准备好持续付出的筹码,是洗清她身上疑点的甲胄,也是向阿波罗进攻的兵器。

这只是第一天。她不能着急。她能忍耐。

阿波罗和山神还在交谈,达芙妮全心抑制金箭带来的消极念头,没精力分神听他们说了些什么。熟悉的三音节重复第二遍时,她才意识到阿波罗在念她的名字。再一看,山神已经不在了。

“是,您叫我有什么事?”

达芙妮的脸色白得骇人,不知怎么显得反而比刚才才捞上岸时更加虚弱。阿波罗眉心几不可见地揪起,按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