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弓的预言者将永失所爱。
阿波罗再次感到晕眩。这次是惊痛,还有被背叛般的恼怒。
“就因为忒提斯?!”
达芙妮摇头。她沉默的模样有些哀伤
。
惊怒让他难以思考,阿波罗下意识要以最强硬最直接的手段打破当下的僵局。
“我不可能放弃让你获得永生的机会,这些事回去再说,”他作势要将达芙妮抱起来,打算飞回德洛斯,“你不能待在这里。赫拉可能会?”
眼前骤然模糊,不过数个眨眼的光景,愈发剧烈的晕眩冲上脑际。他不觉松开她,身体晃了晃,差点失去平衡跌倒。
阿波罗的第一反应是有神明在操纵昏睡或是迷惑的法术,本能地要挡到达芙妮身前护住她。可他旋即察觉异样:
达芙妮向后连退数步,远远地、保持着距离,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没有表露出搀扶他的意图,甚至没有关切询问他突然怎么了。这不像她。
陡然降临的寂静像某种噩兆。
四目相对。
他瞳仁骤缩。
“达芙妮,”阿波罗听到自己说,“你给我喝了什么?”
第52章 52
“与狄俄尼索斯道别时, 他和我开玩笑,说会尝试酿造让神明也一杯就倒的烈酒。没想到他确实给我留了那么一份礼物,”达芙妮看向阿波罗随手搁下的杯子, 眼睫微垂,“怕您尝出不对劲,我兑了许多蜜露稀释。而且……我也想留出些时间,和您再说几句。”
阿波罗试图回想蜜酒的味道, 脑海中昏昏沉沉,回忆不起来。可他知道自己纵然清醒,也根本没有印象。毕竟他是那样毫无防备地从达芙妮手中接过杯子饮下浆液,甚至没有想过要去怀疑她!
怒意化作冰冷的火焰,他死死瞪着她,想揪住她质问为什么, 但身体还没动起来, 眼前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时,他靠在宫殿立柱上喘息, 如果不那么支撑身体,他恐怕会匍匐在地。
达芙妮对他的狼狈仿佛无动于衷,只是看着:“我唯一不明白的是,您为什么不告诉我,狄俄尼索斯在登上奥林波斯后不久,天后就让他发狂了。”
阿波罗迟滞片刻才理解她在问什么。他用力眨动双眼, 试图将乱飘的视线定在她身上。唇舌都宛如不再属于他,尝试第二次他才发出声音:“我怕你……会选择追随他流浪。”
达芙妮讶然沉默半拍后说:“我不会的。”
“你会的!”阿波罗失控抬高声调。
他忽然觉得凶恶袭来的酒意是好东西, 正常情况下他觉得可耻的软弱心绪宛如流水, 无负担地溃堤而出:“我怎么可能没发现?你在他面前时, 与对我的态度……截然不同, 不论我和你在身体上变得多么亲密,你们依然共享着什么东西,我无法插足,只能看着……”
说到这里他不合时宜地低笑,歪着头看她:“事实证明,他还送了你那么一份厚礼帮助你暗算我,不是吗?”
达芙妮没说话。
阿波罗这才意识到,他其实渴望她否认不论是她与狄俄尼索斯享有他无法触及的东西,还是他们等同共犯的事实。
可她一个词都没说。
“为什么!?”阿波罗无法再忍受,跌跌撞撞地扑过去。
狄俄尼索斯的杰作像只恶毒的手,无顾及地探进他的脑海中搅动,从未体验的冷与热,恶心、晕眩、钝痛,感觉仿佛一阖眼就会失去意识。可神明之躯的力量与速度惊人,他浑浑噩噩的一扑依旧极为迅捷。达芙妮吃了一惊,差点就没能躲开。
阿波罗抓住紫色罩袍,心头一喜。
然而随即,布匹呲啦一声发出刺耳的裂响。达芙妮像自蛹挣脱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