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转头看他:“我知道。我故意走错路的。”说着她的手臂缠上他的挽住,不论是要钻进他领口的发丝还是靠过来的肢体,都如水藻一般柔软而难以挣脱。

阿波罗扬起眉毛。

“您还在生气呀?”达芙妮拖长声调,眼睛狡猾地闪了闪。

“我生气什么?”

“我和狄俄尼索斯说话?我替祂解缠住的腰带?还是我第一反应是要站到祂身后去?还是以上全部?”

阿波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达芙妮就再拱一把火:“那……您想不想知道我和狄俄尼索斯说了什么?”不等他作答,她就倏地松开她,一下子顺着水流窜到两步外,笑得像只淘气的猫,上扬的语调像快活地乱甩的尾巴:“是秘密。不能告诉您。”

勒托之子眼睛眯了眯,盯着她的表情终于透出一丝不善。眼看着她又要飘到不知道哪条岔路上去,阿波罗再次把她捉回身侧:“你醉了。”

达芙妮冲他眨巴眼睛,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眼前因为醉意模糊:“嗯,我知道呀。”

看来是醉到完全忘了要畏惧他。

“……”

再这样下去没完没了,阿波罗把她往身前一扣,瞬息间就抵达达芙妮暂住的宫殿门前。他一放手,她就靠到门柱上去了,好像已经醉到不找个什么支撑就会站不住。阿波罗怀疑如果扔着不管,她会直接睡在门

口的地上。他深吸气,板着脸要把她往门槛后带。

达芙妮却反抓住他的手,灵巧的指尖顺着手臂走到肩膀搭住,距离完全勾住脖颈只差一丁点的大胆动作。

她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慢吞吞地说:“在我的家乡,不……应该说是,听闻在阿卡迪亚的某些凡人之中,送女孩回家的男孩总会期望在门前得到一个道别的晚安吻。”

阿波罗没听说过这种开放到不可思议的风俗,但即便真的有他也不会惊讶。只是他的注意力绝大部分都聚集在了别的地方她吐出这些话语时翕动的嘴唇,有意无意略微在他肩头的衣褶里滑动的指腹,还有她明亮得像在燃烧的浅绿色眼睛。

这野蛮又生机勃勃的眼睛是他对她的第一印象,即便隔得很远,他也注意到了那异样的光彩。而现在,那光焰也终于不可避免地烧到他身上。

蓄势待发的、一丝呼吸余地都不留有的紧密对视。

她却倏地呼出一口气,以带着酒意余甘的吐息打破那仿佛在酝酿什么的寂静。

指尖离开肩膀,在阿波罗的胸口轻轻一推,她后退的同时轻声笑起来,无端显得有些哀伤:“我在胡说什么呢。刚才的风俗是我编的。”

达芙妮忽然看起来清醒极了,只有转身时不稳的步伐还带些微醉意。

“谢谢您送我回来,我去睡一觉就”

道别的话语戛然而止。

他几近粗鲁地把她猛地拽回身前,低下来找她的嘴唇。

从偏殿到主殿的路途太短,就这么一个小插曲的工夫,从穹顶上方散落的柔和明珠光辉已然近在眼前。忒提斯带头在长榻上落座。达芙妮自然而然要站到狄俄尼索斯身后,手腕陡然一紧。

她讶然回顾,阿波罗没什么起伏地问:“你要去哪?”

周遭探究的视线立刻聚集到他们身上。达芙妮挣了挣,低低说:“我应当去狄俄尼索斯身后侍奉。”阿波罗抓着她的手反而更为用力。

当事神狄俄尼索斯在另一侧平静地看着他们,既没有开口退让的意思,却也没坚持让达芙妮到他的坐席那里去。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达芙妮,来,坐我身边,”忒提斯适时开口,“你带着宙斯之子来到这里,理应有宾客的席位。”

阿波罗这才松开她。

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