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听到狄俄尼索斯喃喃,青春神酒封住了他所有的力量。
那恐怕是战神阿瑞斯的武器,赫拉这次可谓是不遗余力。达芙妮都有些惊讶,这种情况下她居然还有余力做出推断。
重要的是,盖亚赐予的衣袍无法对神造兵器免疫。
她随即麻木地想到这点,迫使自己转头提气加大加快步伐。可那么做的同时同刻,她就知道躲不过这一击。即便不会被直接劈成两半,那足以让岩石裂开的杀气石头也足以撕裂宁芙的身体,让她在这里消亡。
死亡降临前的十分之一秒,人会想什么?
恰好她在这方面有经验。上一次她根本没反应过来,事后回想起来,剧烈的冲击颠倒世界的前一刻,她只来得及低声咒骂,感叹这下真的完蛋了。
相似的无可逆转的预感倒数着终结。
唇舌动起来,自嘲般地,祈求般地,感叹般地吐出三音节:
“阿波罗……”
等待的剧痛并未到来。
羽翼扑簌的轻响慢了半拍传入耳中,她无措地再次回头。
熟悉的身影撞进视野,她的心脏因为这一眼的冲击几乎到了喉咙口。她所呼唤的神明站在她和飞来的神斧之间,手掌前伸,一度从阿尔忒弥斯的箭下庇护她的神圣的光芒铺展,一部分包裹住她,余下的凝结为光华夺目的圆盾,正面接下蕴含神明之力的一击!
神斧撞上光盾,刹那停滞。
下一刻,神力对撞,散逸的力量宛若龙卷风过境,掀起王庭地面石板,也将达芙妮向后震飞。
包裹她的神圣光辉挡下了足以让她失去意识的冲击,所以她看得很清楚:
金发神明的身影闪烁了一下,他向后看,但在与她相对前就变得虚幻透明,化作光尘散去。
阿波罗的幻影刚才站立的位置,一片漆黑的鸦羽被狂风席卷,冲上天空,又缓缓落下。
瓶口的封蜡被敲开,侍者往调酒碗中倾倒浆液。与常见的红葡萄酒不同,瓶中酒浆呈现出漂亮的琥珀色,淡雅的香气立刻散逸开来。另一名奴隶正要往碗中兑水,吕库尔戈斯倏地出声,颇为浮夸地训斥:“住手!蠢货!神明饮酒时不需要兑水。”他捋着络腮胡子冲狄俄尼索斯咧嘴笑了:“见谅,见谅,我差点忘了这事。”
这羞辱的意图太过明显,席间的色雷斯贵族都不由交换起不安的眼神。几个狄俄尼索斯的信徒直接站起来,将酒盏和碗碟从小几呯嗙打落在地。
狄俄尼索斯并未表露出丝毫怒色,不言语不动作,只是看着吕库尔戈斯,仿佛还想见识一下这位色雷斯王的下一步。
“请您尝尝。”吕库尔戈斯舀了一杯酒,走下主人的长榻靠近,递到狄俄尼索斯面前。
黑发的宙斯之子垂眸看着几乎凑在他鼻下的酒盏,面无表情地抬眸看向色雷斯王,终于对着出格的不敬显露出不悦。
“啊,难道你觉得我会在酒里下毒?即便我真的敢动什么手脚,既然是神,又怎么会畏惧我这区区凡人呢?”吕库尔戈斯环顾四周,哈哈一笑,“我难道说错了?”
达芙妮在狄俄尼索斯右手边,见状蹙眉,看着他摇了摇头。
这挑衅的意图太过粗劣好懂。吕库尔戈斯既然有底气羞辱一位只差登上奥林波斯的神明,定然有绝对成功的自信。哪怕此时退让有损尊严和名望,也好过不明不白地中招。
狄俄尼索斯回她一个平静的微笑。
祂不能退让。
于是在列席主宾、在信众与质疑者的共同注视之下,狄俄尼索斯抬腕拿起酒盏,喝了一口琥珀色的神秘佳酿。他只咽下了一小滴,立刻蹙眉,似乎想要将含在齿间的酒浆吐出。
但酒已经生效了。
在众人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