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想再回头看一眼。

但最终是没有回头。

直到房门完全被阖上。

他才转过身,透过半透的窗户纸细细凝视着房内那抹隐隐绰绰的人影。

突然,沈醉欢看到他原本平直的双肩在轻轻颤抖。

有水滴滴落在地上。

她愣了一下,微微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在哭吗?

沈醉欢感到心头发闷。

...他这样的人竟也会哭吗?

身形高阔的男人弯下了他原本挺直的脊背。

沈醉欢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她突然很想跑过去抱抱他。

心中这样想的,便也这样做了。

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次伸出的手没有再落空。

反而紧紧圈住了面前男人的劲瘦窄腰。

沈醉欢诧异抬眸,却又见面前的场景逐渐变的扭曲模糊,直至远去

突然,她后背处感受到轻柔的拍抚。

耳边也传来别别扭扭的低沉男声:“...欢欢别怕,我在这呢。”

她睁开了泪眼迷蒙的双眸,便忽然意识到。

自已的脸蛋竟紧紧贴在面前男人的绀青色封腰上。

两条细白的手臂也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在他身上。

眼泪在他封腰之上洇出一片深色的水痕。

男人身体紧绷。

沈醉欢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自已方才好像睡着了,发癔症抱住了顾长策。

她蓦地瞪大了眼睛。

猛地放开胳膊,自已手忙脚乱的爬到了塌里侧的一角。

感到脸上凉凉的,胡乱用袖子将未干的水迹擦净。

尴尬的满脸通红看向面前的男人:“....你你你你何时进来的?”

顾长策被她突然放开,眸中闪过一抹不明显的暗色,但面上表情不变。

他淡声道:“方到不久。”

沈醉欢问道:“你今日不是当值吗?怎么这般时辰便回府了。”

他伸出手朝窗外黑透了的天色虚虚一指,含笑反问:“这般时辰?”

顾长策湿润的薄唇微微挑起:“欢欢,现今已经是亥时了。”

早就到了要睡觉的时辰了。

沈醉欢微微讶异。

原来她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吗?

抬起目光,在房内环视一周,却没看到秋雁的身影。

顾长策似是看透了她心中所想,一边将墨色外衫脱下搭在四方塌旁边纹漆衣架上。

一边淡声回道:“秋雁去外头守夜了。”

顿了顿,他又转过身问她:“你一觉睡到现在,还未吃晚饭吧。可否要吩咐小厨房做些吃的送上来?”

沈醉欢闻言,颇为乖巧的摇了摇头。

一来她也不是很饿,二来她从来就没有吃夜宵的习惯。

现今时候再吃东西,恐夜里积食。

顾长策见她这样说,便也没有强求。

脱的只剩件白色里衣后,赤脚行至塌边。

黑眸低垂。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张尚未从方才的梦境中完全走出,尚有些神思恍惚的小脸。

静默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