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对我说这么多话,不过嘴上还是飞快地道歉:“对不起,你怎么今天还睡得这么早?”
他那边安静了一会儿,我以为晏云杉又睡着了,试探的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干什么。”他过了几秒才说话,“今天怎么了?不能睡觉吗?”
“今天跨年啊,你不等零点吗?”我告诉他,“我本来想当第一个祝你新年快乐的人。”
晏云杉:“……那你祝,快点,我很困。”
“可是还有半分钟。”我自认为我的电话时间已经卡的非常好,但还是不好意思让很困的晏云杉再等。
晏云杉没有再回答我什么,但也没有挂电话,很安静的房间里,我听见电话那边他的呼吸声,于是连自己的呼吸也想要放轻。
秒针终于指到12,年份向后增加,我在那天对他说了第一句“新年快乐”,并衷心期待还能说很多很多次。
晏云杉没有回我什么,电话在我说完之后就被飞快的挂断,我还没来得及感受悲伤,陆鹤闲就推开房门走到我床边,一边对我说“宝宝新年快乐”,一边强硬地收走了我的手机,让我早点睡觉。
后来我给晏云杉打电话祝“新年快乐”时,他不再早睡,十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回应我的祝福,还说:“你真有仪式感。”
但我的仪式感在十八岁之后戛然而止。
窗外的烟花声并没有停下,每当我这边响起一声,我都会在几秒之后的安静里,捕捉到电话那边的背景音隐隐出现相似的声音。
我忽然有了一个不切实际但是符合逻辑的猜测。
站起身,我推开露台的门向远处看,目光顺着少有人烟的深夜车行道寻找,果然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靠着一个异常高挑的身影。枯萎的玫瑰丛尽头,昏黄色的灯光由上至下,亮光被黑色的长大衣吞噬殆尽,连那人面容都有些模糊,我却仍旧没有失去凭借影子认出他的能力。
“你在哪里?”我明知故问。
“哼。”晏云杉说,“我能在哪里?”
很高的黑影向我的方向倾斜了一些,我立刻退出露台,披上外衣,出了房间,放轻脚步声穿过走廊,按了向下的电梯。
一边装作不知地回答晏云杉:“你那边应该还没零点吧。”
晏云杉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