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直接地提出了我的问题,“但为什么是从九年前开始?……我都不记得我在走廊上撞到过你。”
陈谨忱没有说话,我看见他左手手背的输液针口隆起,极为克制地表达了他目的的难以启齿。
“我没有时间看完你写的所有东西。”我继续陈述,“我也猜不出为什么。”
“但我哥说是因为你喜欢我,但我其实不太相信,因为我真的看不出来。”
“你喜欢我吗?”
说实话,我并没有抱着得到肯定回答的可能性。我认为陆鹤闲是打情敌打得走火入魔,想把我身边每个亲近的人都赶走,才会做出这样以己度人的判断。比起这个结论,我甚至更愿意荒谬地相信他是从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就看出我是经商的奇才,开始计划得到如今的职位。
陈谨忱忽然笑起来,不是平时那种很克制的、连牙齿都不漏出一点的微笑,而是非常生动,他漂亮的眼睛都弯起来,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笑,好像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我说的话很有趣,但极为怪异地,我又觉得他其实并不快乐。
他一直看着我,很安静地笑了一会儿,我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很稀少也很好看,就没有打断他,也没有急着要他给我回答。
在我以为他会否认这一荒谬的猜测时,陈谨忱忽然说:
“是,我喜欢你。”
他很突然地坦诚。
陈谨忱仍然在微笑,让这句话既像是玩笑,又像是喜欢我是一件让他觉得开心、幸福、也值得笑的事情。
“你很聪明。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骗你。我也从不想欺骗你。”他的语气仍旧和缓而确定,向我陈述:“陆绪,我爱你。”
和陈述工作及日程安排时的语气一样,唯一的差别是他没有使用敬语,陈谨忱很有条理地解答了我的问题,表达了他的建议:“从九年前开始写观察记录是因为爱你,你看不出来是因为我没有想过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没有跟踪你,我只是把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写下来了。”
“确实有一点可怕,但是写这些的目的只是怕我会忘记。”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我在所有工作中都怀抱着个人感情,把你作为我私人生活的全部,我从来不是一个符合你的要求的助理。”
事实的冲击让我短暂地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我看着他熟悉的面容,许多过去的事情在脑海中串联起来。
“表达内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表达爱对很多人来说更是毕生难以启齿的话题。因为知道会被拒绝,所以沉默也是一种自我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