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时间, 一大群人没了落脚处, 修房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做到的事情, 农场管理员在自个房子里睡的舒坦,也懒得理会这群人死活。

白天大手一挥, 让农场里头的知情必须把要干的活做了, 满一天工分后, 才可以去修房子。

近来天气凉了,幕天席地的睡觉也不是个办法, 就是想搭帐篷也没材料。

当时,村长看着这群城里来的小丫头小伙子可怜, 便让他们去村里问一问, 借住个把月。

年轻人不懂人情世故, 说了谢谢后,还没出村长家的门,就被堵了。

门口一个丰乳肥臀的农妇挤眉弄眼,她听见后,满脸不高兴嚷嚷道:“养狗还能看家护院呢,这住人家里怎么着也得帮把手,不然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白喝的事儿!”

这话直白,臊的一群人耳根子红。

为了避免村民说闲话,跑到农场管理告状,搞小动作排挤自己,大家都默认每天干完活后,再替落脚的住处家里打一捆柴。

北方的天气冷,多打点柴火取暖,主人家总是高兴的。

而且要是砍下的柴杆子粗重,拿到集市上去卖,也能抵上几角钱。

一群人各自往村子里走,慢慢做鸟兽散开,村子里二流子多,女生都是尽量两个人住在一户人家里,早上出来傍晚回去的时候,互相有个照应。

宋云只身一人,沿着清晰的车轮花印子一路走。

她借住在村里的苏老太太家里,老太太长寿,儿孙满堂,看着热闹,但小院子里住着十来个人,也是真的挤。

实在找不出地方,就给宋云在柴房里拿一张长板桌子,铺上棉被,放上枕头当做床。

狭窄的空间,阴冷的柴房,天天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拌嘴的家,宋云也没指望这容身之所有多好,对她而言,怎么样都得过下去。

然而宋云更没想到,今日匆匆一见的车竟然稳稳地停在苏老太太家院子门口。

村里头的小孩子偷偷围观,五大三粗的司机嚷嚷着不许在旁边玩,要是划了痕迹,卖了都赔不起。

一说到卖,司机自豪地扬起下巴,躲在墙角的小孩子缩缩脖颈。

宋云脚步一顿,幽暗的眸子四处环顾。

低矮的院墙吊着两个红灯笼,年久湿润脱色露出灰白,红对联松了一半,在萧索的秋风中呼啦啦地飞着。

年久失修的老旧院子,与崭新的豪华小车像是两个世界的极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同存。

正如她踏入院子,看到站在对门祠堂中背对外的女人时,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对方穿着卡其色的风衣,一条紧身黑色长裤勾勒出纤细的长腿,踩着一双高帮牛皮小靴子,身材高挑又纤细。

她站在祠堂中,也与身边穿着灰暗老旧的粗布衣衫一群人,划分为两个世界。

“回来了,把柴放到柴房里,去厨房帮三嫂烧火煮饭吧!”一个男人眼尖地看见宋云,吆喝对方干活。

宋云点点头,正要转身,那背对着的女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宋云愣在原地,见多了油嘴滑舌,阴险狡诈的村民和知青,她竟在这穷乡僻壤中看到满是书卷气的人。

还是个女人。

对方勾唇笑了一下,张嘴说话,与村里泼妇说话时的阴阳怪气,粗鲁大声不同,宋云听到的声音清脆爽朗,字音纯正。

这些尚且其次,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她问的是:“你是谁?”

因茫然不解而引起的问题,但对方的态度没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高高在上,更像是亲人朋友间的交谈。

一向以冷漠回应冷漠的宋云,此刻呆滞,有些茫然地嗯嗯一声:“呃,宋云。”

苏雅闻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