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吧。”

秦颂亭突然出声说了句,马车停在一家酒楼外。

“听闻醉江楼的八宝酥鸡一绝,尝尝?”

闻声,宋娴晚点头:“那我请表哥尝尝。”

说着,她先下了马车,两人一道走进酒楼。

兴许是有雨的缘故,酒楼中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就几个。

店小二很快就领着两人上了二楼,去了视野最好的屋子。

半开的窗子可以看见柳州最大的一片湖泊,景明湖。

宋娴晚要了几样招牌的菜,秦颂亭颔首示意。

待店小二退出去时,茯苓也站在了门外。

“表哥怎么想起出来逛逛了?”

宋娴晚伸手给秦颂亭倒茶,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他。

难不成,又是想试探自己什么?

青瓷茶盏升起袅袅白雾,秦颂亭的指节轻叩楠木桌沿,叩击声与檐角雨滴微妙共振。

他望着窗外烟雨朦胧的景明湖,突然低笑:“外面雨这么大,表妹不也出来了吗?”

宋娴晚执壶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颤。

此刻他眼中映着粼粼波光,余光瞥向了坐在身后的宋娴晚。

“表哥知道我来做什么。”

一句肯定话,让秦颂亭唇边笑意更深。

“所以呢?”

秦颂亭转过身,靠坐在窗边的栏杆上。

她手中拿起一块杏仁酥,袖口幽兰暗纹掠过青瓷碟沿:“我一个弱女子,也只有这些手段了。”

“表哥这般问,是觉得我手段卑劣?”

宋娴晚轻笑,咬了一口手中的杏仁酥。

男人同她目光相对,却没有多说一句。

管家将他送到院子时,口中嘟囔着的话,让他暂时压下的疑虑又升起来。

‘大姑娘以前不是最讨厌听雨苑了吗?’

管家听从李玉的吩咐,特意给宋娴晚安排了听雨苑,就是想激怒她。

府中的老人都知道,当初李玉就住在听雨苑,而秦舒怡也是在听雨苑撞见了两人,这才气出病的。

宋娴晚垂眸饮茶,避开了他那道视线。

“手段卑劣?你若是不反击,我才觉得你愚蠢。”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坐下,端起茶杯饮下一口茶。

“我就知道,表哥与我,是同类人。”

宋娴晚笑着说出这句,眸光微动。

窗外雨势骤急,湖面泛起诡异青雾。

同类人?

何为同类人,这世上还能有他的同类人?

秦颂亭唇边的讥讽简直快要溢出来,宋娴晚起身走到他身边。

“表哥?”

她出声唤了他一句,俯身时,有香气浮动,不知搅乱了谁的心神。

他扭头,唇边擦过她恰好伸过来的指尖。

“做什么?”

男人的眸光在这一瞬变得幽暗无比,她手指弯曲,脸上覆起一层薄红。

“我只是想问问表哥,你打算什么怎么做?我们何时走……”

姑娘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到最后都快要听不清。

秦颂亭别过头去,出声回了句:“表妹打算在宋府大展身手,我若说走,岂不扫兴?”

他的手在茶盏旁点了点,发出清脆的两声叩叩声。

“那表哥的意思是,若我这里的事情不结束,你也不会走,对吗?”

秦颂亭听到宋娴晚的话,半眯了下眸子,他何时这么说了,这人怎么这么会顺杆爬。

他的语气明明满是嫌弃,她究竟是从哪里听出来他这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