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宋妈妈这句话,宋娴晚才放下心来。

翌日,宋娴晚早早就出了门,她刚走进马车就看到了坐在里头的秦颂亭。

男人阖眸小憩,闭上了那双黑沉如水一般的眸子,少去了许多凌厉和威逼之感。

宋娴晚乖巧地坐到一旁,轻声喊了句表哥。

闻声,秦颂亭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到宋娴晚身上。

依旧是一身十分御寒的衣裳,白狐裘的斗篷包裹着她。

白皙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薄红,像是上好的胭脂点缀一般。

宋娴晚的手中捧着个汤婆子,身上自然暖和得很。

见到她,秦颂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车夫驾车。

秦颂亭猜不到宋娴晚跟着自己去柳州的目的。

但也无妨,人如今在他眼皮子底下,自然有的是法子。

马车的四周放着用来取暖的汤婆子,倒是不显冷。

秦颂亭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宋娴晚时不时地瞥他一眼。

“怎么,我手中的书就这般好看?”

男人身子歇着倚靠在凭几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娴晚。

这番惬意姿态,不像是去寻仇,反而像是游山玩水。

宋娴晚收回视线,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表哥要如何处置我的继母?”

她轻声问了句,秦颂亭垂眸,书页翻动了下,男人没有回话。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宋娴晚听他突然问了句:“难道没人跟你说过我在外的名声?杀人不眨眼的阎罗。”

“我为何要听旁人口中是如何说的,我只信表哥口中说的。”

“世人的言语,三人成虎,传来传去,谁又能保证这话就是真。”

她朝着秦颂亭坐近几分,露出个乖巧讨好的笑。

“表哥觉得我说得可对?”

她一凑近,兰香的气息更加浓郁。

明亮的眸子中,他看到自己的身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秦颂亭知道宋娴晚这哄人的本事,只是如今被哄的人变成了他。

他突然觉得这感觉似乎……也不错。

宋娴晚看到秦颂亭的唇角微微勾起。

这话明显是取悦了他,只是秦颂亭从不会多说什么。

宋娴晚能感觉到他一瞬明媚的心情。

她伸手,将刚刚剥好的干果递过去:“如今我心里只觉得是表哥要替我出气,我欢喜极了。”

“你欢喜?也不知是谁,上次还跟我说,要我擦亮眼来着。”

秦颂亭合上书,矜贵的伸手拿了一个干果。

圆润的果子在指尖滚动了下,随后被他握在掌心。

“无事献殷勤。”

轻飘飘地落下这五个字,他掌心朝下,刚刚的果子已经成了齑粉,洋洋洒洒地落下。

她的心思,一眼就能看透。

可她的身份,他看不透。

同聪明人讲话,不需要说明,她自会明白。

但太聪明的人,就多了些许弯弯绕绕。

秦颂亭不喜欢。

宋娴晚的脸色也随着那飘落下的齑粉一愣。

就没见过变脸这么快的人。

“爷,汪公的信。”

门外传来轻叩,咚咚两声后,白霖的声音随之而来。

闻言,秦颂亭掀开车帘伸出手,再收回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封文书。

宋娴晚同他拉开距离,没再言语。

他的指尖夹着那封信,唇角勾起的笑满是讥讽。

汪敬还真当他是他身边的狗了,什么脏的累的全往他这边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