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女人举起屠刀时,却是最能一击毙命的。

“我有些怕。”

当然,有时候,柔弱和眼泪,也是武器。

宋娴晚松开握着秦颂亭的手,缩到了秦颂亭怀中。

她的话,已经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足以长成参天大树的种子了。

画卷被收起来,宋娴晚给秦颂亭讲了许多在柳州的事情。

佛堂的清苦,继母的刻薄,还有她受病痛的折磨。

她柔弱不堪,缠绵病榻,惹人怜惜。

但聪明的猎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刻意的引导。

秦颂亭看着宋娴晚睡着后,才起身离开。

她怀中抱着画卷,像是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了的珍宝一般。

……

蓼汀院的夜色像一砚浓墨,檐角铜铃被夜风撩拨出细碎的呜咽。

秦颂亭陷在紫檀圈椅里,几乎要与暗夜融为一体。

唯有襟口银线云纹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冷芒,像落进深渊的星子。

烛芯突然爆出朵金红的花,火苗在烛台上剧烈摇晃。

他如黑曜石般的瞳孔里跳动的光,随之破碎成万千磷火。

分明是暖色的光,却在他眼底凝成两簇不化的寒冰。

宋娴晚的话在他耳边不停地响起。

那句一个女人的恨意,是可以摧毁一切的利刃,突然让他明白了什么。

她来永宁侯府,是为复仇。

这句话,说的是顾淑雅,可同样,也是她。

宋娴晚,根本就没想遮掩她的目的。

她是为顾淑雅来的吗?

秦颂亭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玉扳指,冰凉的触感蛇一般顺着经络往心里钻。

“刑名之道,当如明镜高悬,照妖邪亦照己身。”

一句轻声的呢喃打破寂静,秦颂亭看着远处桌子上,摆放的东西。

一封信。

……

翌日午时,宋娴晚破天荒地去了一趟秦致的院子。

顾淑雅今日被武威伯夫人请出去打叶子牌了,不在家中。

秦致这两日告假在家,倒是被宋娴晚撞上了。

“五舅舅。”

见到秦致,宋娴晚乖巧地俯身行礼。

秦致很意外,毕竟之前送到海棠苑的东西无一例外都被退了回来。

他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让宋娴晚不喜了呢。

“阿晚来了?快坐。”

说完,秦致让自己的长随去泡茶,而后在她对面落座。

“今日来寻五舅舅,可是有要事?”

听秦致这么说,宋娴晚扭头看向茯苓。

茯苓会意,走到秦致面前,将自己手中的锦盒放到桌子上。

“这是?”

秦致疑惑开口,宋娴晚轻声回道:“前段时日回了一趟柳州,要回母亲不少嫁妆。”

“收拾的时候发现了这套头面,想起宋妈妈的话……”

“她说这是五舅舅送给母亲的,所以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听到宋娴晚这么说,秦致愣了下,而后伸手打开锦盒。

盒子里躺着的,正是一套昂贵的紫玉石头面。

秦致看着这套头面,眼中不禁划过几分暗芒。

“既然已经是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归还的道理。”

“这是我恭贺三姐新婚的,倒是不曾想,竟成了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