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只见西北角的位置升起窜天的火。
左相府中的小厮看到这一幕,顿时大喊走水了。
西北角的火光已经映红半边天幕,救火声与脚步声在回廊间乱作一团。
秦颂亭趁机翻进了书房,漆黑的书房中照进些许月色。
他抬手推了推脸上的面具,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窦向文不在书房之中,外面的脚步声越发急促。
“看好书房,别让尾巴混进来了。”
有人仓促地交代了一句,而后便有人推开门进来。
秦颂亭躲在暗处,屏住呼吸。
那人环视一周,没有发现异样后,才走出去。
而后是一声落锁的声音,书房的门被他从外锁住了。
秦颂亭从暗处走出来,月光从雕花窗棂斜切进来,将他的身影拉成一道锐利的剑锋。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铁锈混合的古怪气息。
远处博古架上那尊青铜饕餮尊的兽瞳正对着檀木桌案。
他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令牌,‘窦’字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按照邓彬的交代,秦颂亭抬手朝着檀木桌子摸过去。
果不其然,底下的确有一凹槽,同令牌完美契合。
将令牌按进桌底凹槽,书架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黑洞洞的密道。
腐土气息裹挟着越发浓郁的铁锈味道扑面而来,石阶上的青苔在夜色中泛着诡异幽绿。
这条密道不算长,但却很黑,完全进入后,连一丁点的光亮都没有。
秦颂亭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勉强可以看清楚脚下的路。
空荡而又狭小逼仄的空间内,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在不断地回响。
直到不远处的光亮映入眼帘。
密道尽头的一处佛堂,烛火通明,还有些晃眼。
秦颂亭吹灭手中的火折子,抬眼看向前方。
八宝莲花灯映着正中供奉的灵位,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斑驳,却依稀可以看见。
秦颂亭的剑尖刚要挑起杏黄缎面,忽听得头顶传来机括转动之声。
他旋身后撤三步,九支淬毒弩箭钉入方才站立的洞房,青石板顿时腾起一阵白烟。
而那段杏黄缎面也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
灵位上的那行字就这么突然映入眼帘。
永宁侯秦然之灵位。
看着这行字,秦颂亭瞳孔骤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浑身插满箭矢的身影静静躺在棺椁之中。
被围困十日,永宁侯所带的将士已经全部战死。
没有粮草,没有水源,就连武器都已经断裂。
可为了不让北敌占领莫城,他的父亲,永宁侯秦然,带着人苦苦支撑十日。
即便如此,依旧没有等来援军。
先帝大怒,险些抄家灭族。
若非老夫人身着诰命服,跪在殿前三日不吃不喝,也不会换来今日。
只是侯府之中却不许给永宁侯秦然立牌位。
倒是不曾想,秦然的牌位竟然在窦向文的暗室里。
秦颂亭收起情绪,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扫视一圈后,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就好似此处不过就是为了秦然专门设立的,也不会藏着什么东西。
找不到账册,秦颂亭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摆放的牌位,嗤笑一声。
“原来窦相礼佛,拜的是血海浮屠。”
倘若当年那场同北敌人的一战,真的是因为窦向文而战败。
那他在此摆放秦颂亭父亲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