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橙整理行李箱的时候,陈京迟无意间瞄到一张写了「痴情笨蛋陈京迟」的拍立得。
照片里人影憧憧,根本分不清哪个背影是他。不过陆橙很快就将那些和他有关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这很有趣。陆橙爱了他这么长的时间,又能再爱他多久呢?
陈京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爱是什么?他像没见过冰块的小孩,要用舌头去舔一下,不知道是甜味还是腥味。
血淋淋一片狼藉也算是甘甜吧。
肖广惠确实三不五时地会给陈京迟介绍对象,相亲市场上优秀的女孩不少。
但她也知道这事儿完全勉强不来。尤其是在陈京迟小时候有心理医生说「京迟有可能没有爱人的能力」以后,这更成了她和陈永的心结。
他们只是希望陈京迟以后有人陪,他们能感受到陈京迟这么多年维持「正常」的努力。
孤独是痛苦的吧,小宝。他们试图和陈京迟谈论过这个问题。陈京迟那时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逐渐地,陆橙躺在他怀里,他能判断出什么样的呼吸是小心翼翼的假装,什么样又是熟睡。
陆橙的味道是独一无二的。他有些无法忍受他继续穿陆博唯的衣服了。
那两条金鱼习惯了陈京迟的靠近,甚至不再害怕他喂食的手指。
桃桃是陈京迟父母养的小猫。陈京迟对动物没有偏好,但桃桃会来亲近他,他给它喂过食铲过屎。
所以它相较于其他的动物就要重要很多。那他对陆橙可能也是这样的。他尝试分析。
可是邱恩从叫陆橙「小橙」也让他感到不舒服。
程念搭着他的肩膀跳舞时笑了起来:“要是邱恩从也拿你家小朋友看你的眼神看我……”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没再说,舞台上乐器的、机器的声音轰鸣淹过他的嘴唇。
但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京迟意识到自己不只是想和陆橙做爱。他们可以不做,就只坐在彼此旁边,手臂贴着手臂。他给他吹头发,他们一起看电影玩游戏,笑笑点很低的节目。
笑。他的嘴唇并没有勾起很高的弧度。但他的心充盈着笑声,这些事情也很无聊,但他愿意去做,他想去做。
他要抱着陆橙吻他的嘴,咬他的后颈,在他的大腿上留下一串牙印。
他要把陆橙放在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他不要剪开笼罩着他们的过去了,他不要冒哪怕一点让人痛的危险。他要他们就这样缠在一起,成为永远无法破开的死茧。
没有形状,没有姓名,没有祖先的庞然大物静静地、静静地在那里。
?不去阻拦他跳进深渊。
他想要陆橙直接告诉他,他究竟想要什么:他希望他不再去和别的女人见面。他希望可以和他住在一起,他希望可以留下来。
可这些都是他的猜测。
陈京迟没有体会过这样持续的感情,它烧灼他的鼻腔与喉咙。它和好奇源自同根,最终却走上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径。
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它只让他越来越清晰地看到陆橙,看到奇形怪状的伤疤布满陆橙的过去。怯懦的、自卑的、狡猾的陆橙引诱他。
如果陆橙不往前凑,他反而无法忍受。
不过陆橙从来不会让陈京迟失望。
陆橙在除夕夜拎着餐盒跑到陈京迟家门口,可怜巴巴地对他说:“新年快乐啊,陈京迟。”
像小球顺着耍杂技人的手一个个滚到地上,这样的戏法粗制滥造。但声音是愉悦的,弹起来,让陈京迟快乐。
是的。他觉得很快乐。
陈京迟炫耀似的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