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哼哼道:“那当然,他心理不健康,见不得别人恩恩爱爱,这是毛病,得治。”
本来义愤填膺,但转念一想,狗皇帝都不行了,我还该和他一般见识吗?不应当,我露出猥琐的笑容,醉眼朦胧地招呼魏婉儿:“再来!”
第三局,我又赢了。
我问她:“你的陛下是不是喜欢王芙娘?”
魏婉儿摇摇头:“不是。”
“温白璧?”
“也不是。”
“那他喜欢谁?”我在脑内盘点其他候选人:“哪个姑娘那么倒霉,竟被他给看上了?”
魏婉儿打了个酒嗝,正色道:“我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我威胁她:“按行令规则,你不说,那就要令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没料到她答应得那么干脆,我思忖片刻道:“你是后妃不能做太不体面的事,这样吧,我放你一马,我们去太液池边上折点花回来,我教你做盆景。”
魏婉儿来了兴致:“盆景?我在邢州是见过的,只是我家乡只拿枝子插,长安人竟是插鲜花的吗?”
我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对啊,长安每年还有赏花大会呢,我去参加过一回,可我运道不好,花盆子刚巧被摆在承恩公家大小姐的姚黄牡丹旁边,被她的花给衬托得灰头土脸。”
“我的盆景手艺这是以前的邻居阿婆教我的,她说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但只要看到瓶里有花,院中有树,便觉得日子也没那么难过。”
酒精倒还没有彻底烧坏魏婉儿的脑袋,她虽心动,却犹豫了一下:“有宫禁……”
我摇摇晃晃起身道:“没关系,我自己去,你就在这儿等着吧。”说罢转身就走。
“哎……”
“马上回来!”我纵声大笑,快乐地转了个圈,在卧房门口撞到了刚巧路过的瑞音,我吓了一跳,赶紧搀起她道:“没事吧,要不要紧?”
瑞音吃力地起身,看了我一眼,皱眉道:“你喝醉了?这是要去哪里?”
我嘻嘻笑道:“没醉,清醒得很,一会儿再见哈。”
她还没来得及制止我,我已经兴趣盎然地跑出了房门。
*
这是个星野低垂的仲春夜,我喝了好多酒,眼神发飘,居然看到了双倍的星星,还有三只大饼一样的月亮。
我一把揽住来抓我的羽林卫大哥,笑呵呵道:“你看,三月凌空,千载难逢的天文异象,狗皇帝马上倒大霉。”
羽林卫大哥像是被毒蛇给亲了一口一样,慌得肌肉一紧,吩咐副将道:“她不太对劲,你赶紧把魏才人……算了,直接去禀报陛下。”
我不满道:“你这就有问题了哈,老娘好心指导你观月,你说我不对劲?”
羽林卫大哥已经弹出了几丈远,在一旁暗中观察我。
“嘁,不看拉倒。”我翻了个白眼。
“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长相思,在长安,呜呜呜呜……哥哥,阿爹阿娘,二叔婶子……我又想你们了……”
我大概真的醉了,跌跌撞撞往花树林走,嘴里乱七八糟,想到什么念什么,念以前读过的诗,喊再也不见的家人。
偶尔骂上几句狗皇帝,骂得很脏,我第一次克服心理障碍骂出了“啖狗屎突厥奴”这句超级大脏话,骂完后感觉每个毛孔都舒畅了,我先是愣住,随后激动地夸自己:哇哦沈缨你超棒的,再骂一遍!
“李斯焱,啖狗屎突厥奴!”
我豪气干云,振袖长啸。
声音远远飘到了太液池上,惊起无数飞鸟。
这就叫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骂得爽了,